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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怎么应付眼前的状况,却蓦然发现自己的牙关在打战,上下两排牙齿在不受控制地互相敲击。
真是丢人丢大了,朱二郎活了将近三十年,就没有这么怕过,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他偷眼朝两边一看,还好!既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窘态,而且其他人的表现比他还要不堪,看他们脸上那肉哆嗦得……
重新恢复了自信的朱二郎把心一狠,牙根一咬,双臂一振,就待要排众而出,然后意气风发地领着一众牙兵堵住了府门。
想着自己就此率众堵住了陈副帅,那可就是在众人面前摆脸了,不光是可以借此在牙兵里面获得某种领袖地位,还能在大帅那里立下大功,今后说不得就是前程似锦。想到妙处,朱二郎不禁被自己的勇气给感动了,这就要泪流满面。
可惜马上就是陈洪进的一声断喝传来,直接把朱二郎正在酝酿的热泪给憋了回去,将他的幻梦顷刻间打成了泡影。
“放肆!吾自进府与大帅说话,尔等退下了!”
呃……是太放肆了,陈副帅是何等样的人物,岂是自己这种小小牙兵有资格挡路的?自己怎么就敢挑头去堵住他的去路?他在喝令大家退下?好吧,那就退下来……
府门处畅通无阻,在门口一众牙兵的两股战战之中,陈洪进三人目不斜视地跨过了门槛,直直的往大堂走去。
杂沓的脚步声响起,宿卫大堂的牙兵们还缺乏朱二郎那种切身体会,发现陈洪进三人闯进府来,而且直奔着大堂就过来了,连忙三五成群地凑了过来。
“哼!”陈洪进扫了一眼对面凌乱的行列,声色俱厉地喝道:“吾寻大帅议事,尔等狗胆!与我退下了!”
哗啦一声,刚刚随众一起簇拥过来的牙兵,又如潮水一般退去。
陈洪进三人毫无阻碍地迈步进入大堂,一看没人。环视一遍,还是没人。
陈洪进回头,抬手指向门外的一个牙兵:“你!且与吾说,大帅现在何处?”
“啊?大帅还在后堂……”那个被点住的牙兵几乎是条件发生般地回话。
陈洪进也不多废话,抬脚就折往后堂方向走去,牙兵们只能站在原地目送,既不敢妄动,也不敢乱喊。
幸好张汉思还有三个儿子是牙将,轮班值哨至少也有一个守在大堂,此时得知陈洪进闯进府来,早就奔往后堂报信去了。
张汉思年老啊,这时候正在后堂用膳呢,见儿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报信,慌忙停箸起身,急匆匆地披衣出门。刚刚走出内阁,迎面就看到陈洪进雄赳赳气昂昂地过来了……
张汉思眼看着对面三个人龙精虎猛的,再一想身边就只有一个草包儿子,当时就是一窒,脚步缓了一缓。陈洪进却适时地抢前一步,咣当一声把外门给拉上了,然后从常服的大袖口里面掏出来……一把大锁,喀喇一下把外门锁上了。
“郡中军吏都认为张公年迈,以致郡政荒疏,恳请洪进知留后事。洪进本有心推辞,然而众情不可违,只能勉力承担,如此,尚望张公将节度使印玺交与我。”
门外陈洪进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房内,言辞恳切,声音洪亮,显得是那样的坦坦荡荡。
张汉思正被一连串的变故吓得惊怔不已,乍一遇见陈洪进,连临难的心都有了,却见陈洪进并不冲进房内与他为难,而是这么和他说话,倒是一下子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了。
“阿爹……”
身边传来一声轻唤,弱弱的,用的还是家中的平常称呼,既不是“父亲大人”,更不是“大帅”、“节帅”。
“唉……也罢!”
儿子这是以为自己在发呆,没有听见陈洪进说话呢,这才要叫醒自己来,却又不敢大声呼唤,结果轻声叫唤的效果显得如此可怜。
想一想自己的这三个不成器的儿子,张汉思仅有的那一点死志彻底烟消云散,当下抖抖索索地从官服中取出大印,打外门门扇的缝隙之间把大印递了出去。
显德十年的四月二十二,那是一个夏天,陈洪进遽召泉州将校吏士至节度使府,向众人宣布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张汉思昏耄不能为政,故此授吾以帅印,请吾莅临郡事。”
不出意外,闻言,将吏皆贺。
陈洪进于即日迁张汉思居泉州城外别墅,以兵卫送其出城。并且立即遣使赴唐都金陵,请命于李弘冀,另遣牙将魏仁济间道奉表赶赴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