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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
“是朕妄自尊大了……我军连潞州李继勋、镇州郭崇和晋州杨廷璋都打不过,前几年就看不到潞州和晋州的城头了,近几年更是连失乐平、辽州,沿边山寨丧失数十,周主如今何曾会将我看在眼中啊……卿大可不必讳言。”
看到郭无为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虽然他并没有说得太透,刘承钧还是明白过来了,于是颓然一声长叹,自怨自艾了一番,然后继续推测道:“然则周主是怕大辽乘虚重夺南京道?***我方的消息是怕我传讯于大辽?”
郭无为点点头,这样猜测倒是虽不中却不远矣,可惜这样的良机出现了,自己这边却还是根本就抓不住:“陛下此言有理。可惜大辽通常是在九月进兵,如今已经快要到十二月了,草原积雪觅食困难,马匹牲畜也开始熬冬掉膘,如果事先没有准备,此时是很难聚集大军的……更可惜的是,大辽在九月间遭遇黄室韦部叛乱,部众掠牛马而去,统军楚固质虽然邀战败之,降其众,西北招讨司却也因此而元气大伤。如今又听闻乌古部不稳,大辽已经是自顾不暇,纵有重夺南京道的战机,也只能是徒呼奈何了。”
“朕就只能这样看着周主一步步地削平四境?看着郭氏连续三代窃据帝位,朕身负家仇国恨却是始终难伸?最后还要看着周主举中国之力加兵于我?”
刘承钧很不甘心……看着世仇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自顾自地做着事,而自己却无能无力,刘承钧不禁发自内心地忧愤难当。
郭无为除了同情地看着主上,也是一筹莫展,虽然他的纵横术已经是出神入化,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北汉仅仅居于残破河东的一隅,怎么去和据有淮南、关中的中原抗衡?就连倚为强援的大辽在周主面前都是大败亏输,那还能有什么良策?
…………
“周主遣大将率数万禁军出了大梁,前去平蜀了?”
黑河平甸,契丹天顺皇帝的冬捺钵之地,国舅别部的一个毡帐之内,萧斡里咬牙切齿地问完这句话,右手握着的酒盏已经被捏扁了。
“可叹天顺皇帝昏庸!郭家小儿在南边不断兴师连取州郡,天顺皇帝却是游畋无度、宴饮达旦,不知规复南京道,不知理政治民。如今周军大举伐蜀,东京一定颇为空虚,幽州一旦遇警,短期内恐怕是等不到援军的,可惜天顺皇帝根本就不知道乘虚而入。”
在单独面对萧斡里的时候,赵阔是什么都敢说了,因为他们现在有着相同的仇恨目标,已经不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了——自从被周军的火铳打坏了尾闾,骑马就会被同族显贵们嘲笑,萧斡里已经把周主郭宗谊恨到了骨子里去。
而且现在萧斡里对耶律述律的不满更是溢于言表,赵阔在言语间对耶律述律不敬也就没有丝毫的顾忌了。
“东海先生料得差了!”
萧斡里苦笑了一声:“天顺皇帝确实是只知道终日酣饮沉睡,却不知道乘虚而入经略天下,不过如今眼看着周人四境空虚,大辽也没有兵马可以调动的……”
“大辽下面的各部族竟然如此不稳?!”
九月份的黄室韦之叛,赵阔也听说了,而且他更知道这都是因为耶律述律失政所致,既然是失政,那么肯定就不会仅限于黄室韦部,所以一听到萧斡里这样苦叹,赵阔就有些明白了。
“九月间叛乱的黄室韦,其实就是往昔的小黄室韦,还有大黄室韦,而今叫做突吕不部,大小黄室韦之外尚有附庸为乌古部,如今均有不稳之征……其实休说这些部族了,天顺皇帝喜怒无恒,司鹰者有小失意辄死,或加砲烙、铁梳之刑,五坊人都是暗中不满,国中潜流四伏啊……”
萧斡里在那里单纯地感叹,听他说话的赵阔却是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居然招致国人如此不满?潜流四伏……”
…………
“中朝大军转向凤州,是要去伐蜀,并非对我有所图谋……”
夏州的定难军节度使府衙,太傅、西平王、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听完长子定难军衙内都指挥使李光睿的汇报,不动声色地评论着,其实在暗中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自大周建政以来,定难军就已经很难在延州等地占到什么便宜了,郭荣在高平之战以后给定难军的无形压力也是越来越大,到了当今的这个皇帝郭宗谊,北伐幽蓟,南取荆湖,就更是让李彝殷凛然生惧,总觉得说不定在哪一天,朝廷的大军就出现在夏州城下。
这次朝廷数万禁军大举西进,就让李彝殷大为戒备,幸好大军在华州那边不曾逆河而上,最终还是去了凤州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