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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北大地时水流壮阔的滹沱河不同的是,河东的这一段是滹沱河的上游,河床本来就比较窄浅,再加上此时又是冬季,结了一层冰的河流根本就不足以阻挡骑兵涉水而过。
当然,这一路行军并没有涉水过河的必要,从代州一直到忻口,滹沱河的流向与他们的行军路线是一致的,这支大军走的就是滹沱河的河谷。
但正是这段河谷行军让耶律屋质看到了河东与南京道、河北地区的不同——所谓的平坦通道,就只有十多里甚至数里宽的河谷,而河谷的两边却都是高耸的山峦,一边是雁门山,一边是五台山。
难怪当年嗣圣皇帝南下灭晋的时候,从阳武谷攻入河东的偏师会被刘知远击败。只要晋阳这边是为敌国所占据,河东确实不是那么好进的。看到了这一点,耶律屋质越发地感到了救援北汉的必要性。
大军通过了忻口寨之后,滹沱河从此折向东南,终于和大军分道扬镳,沿途已经不是什么河谷了,但是群山环绕的山谷地形却是丝毫未变,西面的忻口山、九原山与东面的程侯山、圣阜山、丛蒙山相夹峙,其间只有忻州的州治秀容县(今山西省忻州市)到定襄县(今山西省定襄县)宽约五十里的这么一小块平地。
现在再一听说南面四十里又有一座大山拦路,正当山口处有一个不次于忻口寨的险关,耶律屋质就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
攻城拔寨诚非契丹军所长,对于这一点,早年即跟随耶律德光侵入过中原的耶律屋质当然清楚得很。在那个时候,进军途中每逢城池坚守,契丹军要么就是一绕而过,实在绕不过去的城池,就派幽州汉儿军与渤海军强攻,不然就派已经投降的晋臣或者契丹这边的汉儿通事前去说降。
但是这一次出援汉国,一则因为兵贵神速需要赶时间,二则因为目标是去给太原城解围而不是攻入周境,所以援汉大军当中根本就没有带渤海军,至于幽州汉儿军么,自从南京道丢失之后就已经不存在了,各头下军州这一次也没有在南部城池征召汉儿军,毕竟大家心中想的都是契丹铁骑在太原城下野战大破周军,何曾想过在北汉这个儿子国境内都得一路攻城拔寨地打过去。
援汉大军当中无论是皮室军还是各部族军都是以骑军为主,即便是正军之外的打草谷、守营铺家丁,于攻城一道也是不擅长的,强攻一点都不专业。至于派人前去说降,耶律屋质更是不存任何奢望,他手头就没有一个周臣,也没有听说过哪个周臣投降大辽的,倒是大辽这边屡有汉儿越境南奔,尤其是周主攻取南京道的那一次,以俘获的大辽南京道官员交换周国早年被扣押的使节,消息在大辽境内传开之后,不少被嗣圣皇帝掳来的晋臣都蠢蠢欲动。
按照这两个汉国的官员所说,石岭关险要,那么在此就要大费周章了,如果石岭关都过不去,那又何谈救援晋阳!
“总管,石岭关哪有那么险要,比雁门关差得多了!我率军往来过好几次,没有听说怎么难打。”
尽管有蔚进出面证明卫融对汉主的忠诚,耶律挞烈依然是不信对方的话,他倒是认识蔚进,毕竟这个汉国前任的侍卫亲军都指挥使和他有过合兵作战的经历,他也可以相信蔚进的军事水平,但是同为汉国老臣的两人之间互证,耶律挞烈就不会轻易地去相信了。
石岭关那地方,耶律挞烈还真的是往返经过很多次了,以他自己的行军经验来判断,他自是更加不相信卫融对白马山、石岭关地势的夸大其词。
耶律屋质略有些困惑地转头看向了蔚进:“蔚刺史,你来说说吧。”
蔚进那个头大啊……明显这个大辽上国的援军总管更信任自家的南院大王,此时还没有训斥卫融就已经算是客气了,现在不问卫融而向自己来求证,多半是因为自己那个前任的军职在起作用,让这个总管对自己的军事能力还保有一定的信任。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真的是两难,然而又不能回避,不光是必须要回答,还必须要回答得比较明确。
蔚进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词句,然后缓缓地说道:“石岭关确实远不如雁门关险要,白马山也没有雁门山高峻,但是白马山肯定比忻口山高峻,石岭关的险要不会下于忻口寨。南院大王说白马山好走倒也不算错,卫知州说石岭关难打多半也是真,其间的区别只在石岭关的守军是哪一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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