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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去挑衅,就算是两国交恶,翻越南面的崇山峻岭去掳掠人口,还得面对周军的火铳,萧斡里暂时还没有那么冲动。
所以剩下来的唯一选择就是西面,虽然说河西的胜州、丰州在名义上也属于周国,但是当地只有散居的河**才族、党项人、吐谷浑人和突厥人,并不是周国的直领州县,其地位比它们南边的府州、麟州还要不如,倒是让萧斡里敢于动起心思来。
不过等到他们一行人真的来到朔州西面的黄河边上的时候,这才发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眼前右手边的这条大河,水流十分湍急,河床虽然不是很开阔,但是比起幽州的桑干河还是宽得多了,想要渡河到对面去掳掠人口,当真不会太容易。
赵阔也看了看河水,然后说道:“节帅,中国只此一河才叫大河,当然不是桑干河之类的小河可以比的,如此正值炎夏水满,过河去搜求民户确实颇为不易……不过,我听说此地在进入冬天以后就会冰冻封河,到时候河面的坚冰可以通过奔马,节帅完全可以暂时忍上半年,等到冬天的时候再去河西。而且那个时候河西诸部也会择地过冬,反而更方便我军搜求人口。”
以赵阔见过黄河中下游的眼光来看,这一段黄河的水流固然湍急,河床的开阔程度却是不如远甚,而且这里的水流湍急也未必就比得上黄河在砥柱山附近的那一段,至于河水的流量则肯定是大为不如的,所以萧斡里的惊叹不免有些少见多怪。
当然赵阔是不可能当面指出这一点的,萧斡里确实爱好汉文汉学,也确实体现得相当的虚心纳谏,但是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去纠正他则大可不必了,反正黄河算一等的大河,比桑干河要壮阔得多,这些话萧斡里总没有说错——只不过他是指着上游说的。
“冬天,这里会封冻?水流这样湍急的大河也会封冻,而且上面可行奔马?”
萧斡里看看河水意似不信,不过想想潢河、黑河在每年的冬天里冻得那个惨样,尽管眼前的河流比潢河、黑河要大许多,冬天封冻却也并非难以想象。
又略微琢磨了一下,萧斡里点了点头:“也好,就等到冬天再说!这个夏秋儿郎们先苦一苦,放下弓刀做一做牧奴的活计,好歹积攒些过冬的食物,再用牲畜和南边的周人换取一些粮食和茶饼,到了冬天去河西好好地拉一趟人口,明年大家就好过了。说起来陛下和周主议和也还是有点好处的哦~”
“是啊,眼下周人势大,我军新败之余无力与其长久周旋,只有暂时忍辱。不过议和之后放开两国通商,倒是好过了顺义军熬过这个冬天。”赵阔也有些感叹,“儿郎们光吃牛羊肉不仅是不够,而且多半会得病,然而用牛羊去山南和周人换取粮食茶饼,不光是可以换到更多填肚子的粮食,还能得到消食的茶药,比自家在朔州耕种还要省事啊……”
萧斡里眼中精光一闪:“这几年确实可以依靠南北贸易渡过难关,儿郎们都忍一忍,像牧奴一样干活,然后用牛羊换取粮食,比直接耕种更划算。不过这种事情只能干一两年的,万万不能形成对周人粮食的依赖,儿郎们也不能彻底荒废了武艺。陛下与周主的和议也就是暂缓一时,两国终究还是要刀兵相见的,我顺义军的粮食必须在开战之前能够自给。”
说到了这里,萧斡里又有些迷惘地向南眺望:“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有些疑惑,屋质大王怎么就会在山南全军覆没了呢?周军的火器厉害我知道,儿郎们或许真的是打不过,但是打不过还可以走啊,屋质大王手下十万骑呢,照古语来说是‘投鞭可以断流’,更何况那是在冬天,就算北面有大山阻隔,难道不可以走西边横跨两次大河回来吗?”
赵阔闻言大汗,连忙出声解释道:“节帅有所不知,这大河再往南流,东岸尽是高山深谷,不比南面的群山好走。屋质大王也是努力试过很多条路的,在回国最近的雁门关走不通以后,还毅然决定绕路东边的滹沱河谷,可惜周军在那边还是有许多防备……”
虽然不太情愿当面点破萧斡里的错误,但是这种地理方面的问题直接关系到军事决策的正误,赵阔可不敢马虎了。至于萧斡里在使用“投鞭断流”一词时的定位不当,赵阔当然是很明智地回避了。
“嗯~还是东海先生见多识广!我终究是疏忽了河东地区的地理。”萧斡里再一次欣然纳谏,“今后两国终有一战,我顺义军和彰**共同面对河东之敌,必须要熟知河东地理,这件事还有赖东海先生费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