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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到定难军的事情,那就没有小事,光是盐州、通远军或者朔方军,那都是搞不定的,只能由朝廷来作出最后的决断了,更何况李璘直觉着这些事情的背后并不是那么简单。
这份报告抵达郭炜案头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了,而被紧急押解到东京来的那个盗贼尚在路上。
“头疼,本来还以为天下初定,改元永乐的开头几年可以专心地搞一搞内政,好好地把国内的各种头绪理理清,规避掉一些历史上曾经栽进去的大坑,弄出一番盛朝景象,然后再来解决外部的老大难问题。却没有想到我自己一心回避着问题,问题还是会主动来找我的啊……”
郭炜用力揉了揉眉心,看着摆放在案几上的几份奏章,直感到一阵阵的头疼,见身边也没有什么人,内侍和起居郎都离得远远的或立或坐,自言自语的埋怨就止不住地喷薄而出。
让郭炜这么头疼的,可不是李璘的这一份奏章。
几乎和李璘的奏章同时抵达东京的,是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的请罪表章,还附有夏州、宥州等地几大羌部的自我剖白陈情,当然,随表章附上的必然还有定难军年贡之外的土产贡奉。
如果只是李璘的奏章嘛,郭炜固然会因为从灵州送过来的官马被劫而恼怒,会因为案件涉及了定难军的几大羌部而烦心,却也不会太过头疼。
官马被劫,这当然是大事,很伤朝廷的脸面,不过在这个政府统治力度难以深入地方的时代,别说是灵州、盐州这种西北边地了,就是荆湘、蜀地都可能发生偏僻驿路上杀官劫财的事情,只要及时地捂住了盖子,然后再找到线索坚持侦破,这还真不算什么惊天大案。
这种事情距离近畿或者富庶内地杀官造反至少还有一个东海那么远,习惯了就好,而从五代乱世的尾声走出来的郭炜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另外,就算这事牵涉到了定难军的几个羌部,只要事情还捂在官僚系统内部,那么也好处理,正如李璘在奏章里面说的那样,先镇之以静,然后慢慢地调查,总不至于捅破天来。涉案的那些羌部在其中都扮演了什么角色,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或者他们都只是表象,背后的潜流其实是别的什么势力耍出来的巨大阴谋,这都是可以慢慢查清楚的。
反正从延州、庆州、通远军、盐州、府州、麟州这些地方都得不到定难军即将反乱的消息——他们都已经实现了割据和世袭,确实没道理急吼吼地再来搞什么叛乱——所以真的是不用急的,朝廷可还没有准备好!
然而现在这事情已经惊动了定难军方面,李光睿就此上了请罪表章,以野利家为首的几个羌部还交出了其他涉案人,遗失的官马几乎一匹不差地回到了朝廷手中,定难军还另有一笔表示赔罪的贡奉,这既是好事,却又是坏事。
好事么,只因为盐州兵马都监兼理柳泊寨榷易使的一次偶然发现,以往一向都是自行其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的党项李家竟然会慌忙上表请罪,还主动配合着把官马被劫案了账,甚至肯出血表示向朝廷赔罪,这肯定说明了朝廷的威势日隆,从击败后唐明宗大军围剿之后就飞扬跋扈的定难军已经在害怕了。
坏事么,那就是定难军搞得如此大张旗鼓的,朝廷显然就必须在短时间内给出一定的回应,而不能等着李璘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再慢慢地决定对策,这就比较恼人了。现在就给出回应,那么除了对定难军遭人陷害表示谅解、接受对方的赔罪之外,还能干什么呢?尽管郭炜也觉得这一次定难军多半是被什么人给陷害了,但是这么好的一个开战借口就不能留着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慢慢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现在就用这个借口?拒不接受定难军方面的解释和剖白?从道理上讲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郭炜这边当真是还没有准备好啊……南唐、北汉故地的税制改革试点正在进行当中,相关的反馈还没有全出来,向更广的地域推行这一套税制正在议事日程当中,郭炜现在哪有精力去打一场大战?
偏偏让郭炜头疼不已的苍蝇还不只是定难军这边的。
广南来的消息,南汉灭亡之后,不少南汉旧臣大将窜匿海岛或者土人山寨,这些年躲在伶仃洋外海岛屿上的亡命之徒倒是被广州*市舶司的船队逐次翦灭了,南洋海贸早就恢复了正常,岭南在郭炜的眼里已经是一片广袤的待开发领土,但是最近邕州(今广西南宁*市)那边却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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