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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就再也没有闻到过这样的香味,二姐也能做豆豉,但是比起母亲的水准还要差一截,陆为民始终无法忘却母亲亲手制作的豆豉。
今儿个是怎么了,难道是幻觉?车祸自己受伤太重产生的幻觉,不像啊,陆为民用右手使劲儿掐了一下自己左臂的肱二头肌,一阵剧痛传来,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适应了室内的光线,陆为民努力的观察着四周。
没错,眼前这一切是如此熟悉,他曾经在这个房间里生活了三年。
读大学之前的三年高中时代,他都在这张床上度过夜晚,而身上这件有些老旧的圆领汗衫不就是自己捡着父亲用过的汗衫当睡衣用么?
嘴巴有些苦臭,这是头宿喝多了酒的表现,陆为民下意识的翻身下地,赤足几步走到方桌边上,端起硕大的茶盅,咕咚咕咚一口气把大半杯凉茶水灌了下去。
这个时候脑子里似乎才灵动起来,但是陆为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窗外的法国梧桐将生活区的道路遮得严严实实,知了正在拼命的嘶叫着,几个退休太婆正在树下谈论着,一个有些熟悉的清瘦身影骑着自行车从窗外驶过,那是谁?
陆为民努力的回忆着,猛然想起来,这不是莫老师么?
自己高中时代的班主任老师。
自己原来在老家南,不知怎的,他的脚却没有停下来,明明已经到达极限了,为什么还能继续跑?萧途找不到答案,但自己确确实实还在跑着。
“有房子,那边有房子!”血腥的空气中传来一把充满着喜悦的声音,唐小汐顺着声音瞧去,果然,在这片荒野之中,竟耸立着一栋两层高的小楼。
“呼……有希望了,呼……再坚持一会!”到了此时,唐小汐的体力也已接近极限,她的话看似在鼓励萧途,实则也在鼓励着自己。
那是一栋带有围墙的小洋楼,身处于这片荒野之中,却显得十分崭新,就好像刚刚落户建成一般。
被恶鼠追的上气不接辜明良才不无懊悔的说有人在自己分配的时候告诉他自己在学校里过于活跃,在校期间表现不太好,资产阶级zi you化倾向严重,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同意自己进厂。
父亲没有深问究竟是谁向辜明良打了自己的黑枪,问了辜明良也不会说,毕竟当时抉择权在他手中,这是他的问题。
但是已经在南潭县委工作的自己却知道,那个时候能够从这个角度和特殊渠道打自己黑枪的人,除了厂党委副书记郭征之外就只有厂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陈发中。
毕竟在人事问题上他们二人最具有发言权,而郭征和副厂长甄敬才关系良好,人品历来比较正直,绝不会干这种事情,那么就只有陈发中了。
陈发中和姚志斌、姚志善两兄弟关系密切,而姚志斌的儿子姚平和自己一样也是大学毕业,也在追求甄妮,其最终结果就是自己被分配到几百里外的南潭,而姚平和甄妮一道进厂。
看见儿子神情有些古怪,陈昌秀有些担心的走近陆为民,摸了摸他的头,昨晚他被人扶了回来,折腾了一宿,想吐又吐不出来,好不容易折腾到下半夜才睡过去,早上也就没叫他,让他睡了个够。
陈昌秀知道儿子心里不畅快,原本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出了岔子下气的人们陆续跑进了楼房里,有人喝道:“快,快把门关上,拿东西堵在窗口!”
此时,唐小汐和萧途两人离房子尚有百米之遥,那人无情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两人耳中,唐小汐立时勃然大怒:“等等,我们还在外面!”
她的怒喝声显然起了一点作用,原本就要关上的大门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几把争执声音传来。
正当两人以为里边的人在等待自己时,大门却“砰!”的一声,无情的关上了。
潭读初中时英语底子不好,到了195厂子弟校来读高中时才觉察到差距,这位班主任老师对自己相当好,也给了自己不少帮助,让自己的英语水准在高中三年里迅速赶上来,也为自己高考考上岭南大学立下汗马功劳。
莫老师?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见到他了?八年还是十年?记忆中似乎在自己担任隆泰县教育局局长时曾经在参加市里教育系统一个会议时碰见过他,当时他已经快要退休了,怎么今ri看上去他好像比上一次见到时候年轻了不少?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陆为民骇然的四下打量,没错,这不是自己原来的家么?
可是……,陆为民目光落在墙上的那本质地粗糙的台历上,刚刚被撕去也一页。
1990年7月8ri!星期天!印刷得很粗糙的台历上清晰的几个红体字映入眼帘。
这是父亲的习惯,每天早晨起床就要去撕去一页台历,然后在今天的台历上写上要做的事情。
这个习惯也一直影响着自己,虽然自己没有养成写ri记的习惯,但是去也学着父亲将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按照重要紧要的程度写下来,每天尽可能不超过三件,据说这是最有效率的工作方式,而这个习惯也已经伴随了自己二十多年了,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ri历上会显示出二十一年前的时间?!
陆为民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可以不相信自己的意识,但是他却无法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全身上下的轻松感和那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陆为民呆呆的坐在床上,沉浸在这种异样的氛围中,他不敢走出门,他怕自己接受不了,是大喜过望,还是茫然无措,抑或是空欢喜一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在陆为民彷徨和茫然两种情绪交错控制着他处,则躺着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虽分辨不出面目,却可从体积上判断出那正是恶鼠。
再看唐小汐,此时她疼的是紧咬下唇,那原本雪白的脸蛋更显几分苍白,豆大的汗水更布满了她的额头。
“我就说吧,跟我在一起你会倒霉的,我……”萧途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自己的霉运又一次害了唐小汐,自己活着还有何用?
唐小汐强忍着疼痛,站起来用力拉起萧途,她喝道:“什么倒霉不倒霉?给我起来,快跑!”
“我……”
“它们来了!”
恶鼠已近在眼前,唐小汐已经没有时间再跟萧途废话,也不管萧途跑不跑的动,她紧紧拉着萧途的手拼命往向南边跑去。
“呼……”此时萧途眼中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前面的唐还无从得知,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逃过这一劫才是当务之急。
奔驰车一旦加速,后面那辆重型货车便迅速被甩远,陆为民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前面拐角处灯光陡然亮起,两辆重型渣土车呼啸着并排拐弯迎面而来!
“啊!”没有等陆为民和女人反应过来,两辆渣土车已经将油门踩到了底,轰隆隆猛冲而来,在要靠近奔驰的时候,一辆渣土车向侧翼一打方向盘,再一踩刹车,整个货箱横扫过来,重重的横掸在了奔驰车的前方。
“轰!”沉闷的撞击声后,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了一下,伴随着“嘶嘶”的水箱水汽迸she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伴随着那凶猛的一撞,陆为民只感觉自己胸腔里心脏的血液几乎一下子从血管里挤喷出来,沿着自己的口腔和鼻腔向外涌了出来。
气囊这个时候没有半点作用,强烈的撞击让奔驰车整个前半部分都变得破碎,他努力的想要挣扎,但是力气却在一丝一毫的流失。
他用尽全身力气扭过头来,看着同样面se苍白嘴角涌出血沫的女人,颤抖着将手伸了过去,终于,抓住了对方已经无法抬起的手腕,“对不起,蔓子。”
“是我连累了你,为民,来生再见。”大口过的辛苦,但陆琳琳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萧途身上,希望这孩子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一洗现状,可是这个倒霉孩子不仅给周遭的人带来不幸,连他自己也不能幸免。
比如,他长得这么大,每次考试都只差一分才及格,邪门的无法用常理解释,有一次他的老师不信邪,故意多给了他一分,结果当天晚上这老师家里无故发生火灾,别说试卷,就连他家一块瓦片都没有留下来。从此再也没有哪一位老师敢给他及格的分数。
又比如,他长这么大,除了他母亲陆琳琳之外,几乎没有跟其他女孩子说过话,因为凡是被他搭话的女孩子,第二天准会大病一场,最令他感到前途黑暗的是,这种现象下至出生女婴,上至垂死老妇,照杀不误。有一次一个已经断了气的老妇人被他说了几句,结果突然醒来,然后大病了一场后才与世长辞,虽然这家人很感谢他多留了亲人几天,但他却一点都不高兴,反而很想哭。
再比如,他很喜欢养小动物,可是从懂事起,他所养的宠物就没有活过当天的,就连号称“不死小强”的蟑螂也难逃他的诅咒,被他养的那天晚上,愣是暴毙而亡,死因至今不明。
今天晚上,萧途站在跨江大桥上,他觉得人生太黑暗了,他看不到前途有任何一丝光明,活着已经没意思了。
十八年都坚持过来的他为什么会动了自杀念头?这还得从头说起。
别人十八岁已经高中毕业了,但他却还在读高一,因为他留过两次级。
原本对倒霉生活失去期盼的他在这一年里看到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孩子,她叫唐小汐,一个戴着眼镜,长得十分可爱的女孩子,是她开朗的笑声和活泼的xing格令他看到人生当中的一丝美好曙光,所以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堕入爱河了。
但是他不敢接近她,怕自己给她带来不幸,所以只能站在远处偷偷的看着她,并自我幻想着和她在一起的情景。
可惜的是,倒霉之神是不会放过任何令他觉得美好的事物的,包括她,就因为不小心跟她四目接触,结果上体育课时她不小心跌倒,脚踝扭伤送进医院。
虽然唐小汐的伤并无大碍,但萧途觉得是自己害了唐小汐,要不是自己喜欢上她,她也不会受伤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大毒瘤,谁碰自己谁倒霉,所以他要自杀谢罪,为这个世界除去一大毒瘤。
“唉……”一声凄凉的长叹,萧途回想起了自己这十八年来的人生,越发的肯定同学们为他所取的绰号是有多么的准确,没错,自己就是个“七霉”扫把星,没存在感、没运动神经、没头脑、没钱、没朋友、没运气以及没前途,这样的自己活着还有何用?
跳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再也不用忍受着那些倒霉的悲剧,不过,萧途却始终没有跳下去,因为他怕死。
“年轻人,你不想要命了?”一把冰冷的声音将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萧途回头一看,是个穿着一件破旧黑se长大衣的怪人,这人一脸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态,但一对黑瞳里却she出慑人的寒芒,就好像能看破他人的内心世界一样。
对生命失去热情的萧途并没有怎么在意这怪人的话,他有气无力道:“大叔,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还是不要靠近我比较好,你也别管我,就让我结束这倒霉的人生吧。”
“呵呵呵,年轻人,你真的不想要生命了?”怪人笑得很勉强,就像千年古尸突然开口说话一样。
“我要不起。大叔,你是不知道,我是天煞孤星,活着也是祸害……”
“哦,是吗?”怪人笑道:“既然你不要生命了,那送给大叔我吧。”
“给你?”萧途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对生命没有留恋的他一点都不在意,他从护栏上爬下来,走到怪人面前道:“大叔,你想要的话就拿去吧,随便你拿。”
“哦,这么说你同意了,很好。”话音落,怪人突然一手搭在了萧途的天灵盖上。
一瞬间,萧途只觉得脑袋猛地一紧,好像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下一刻,他眼前一黑,人已栽倒在地。
“死亡率为10%,难度为g级,时限为12小时,敌人为饥饿的恶鼠,请做好准备,游戏1分钟后开始……”
耳朵里隐隐传来一把毫无感情的女xing声音,萧途摸着疼痛的脑袋坐了起来,睁眼一瞧,自己竟处在一片陌生的荒野里。
那个机械般的声音还在持续着,萧途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环境,他完全没有印象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是那个怪人大叔打昏了自己后将自己弄到这里来的?
“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上吊自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是地狱?”旁边一把惊慌的声音突然响起。
萧途侧目一看,是个脸se憔悴的中年人。
“天啊,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次是一把充满了惊恐的女人声音。
萧途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发现在四周有好几十个跟他一样茫然的人,抱着跟他一样的疑惑对这片荒野充满了畏惧,而在这一望无际的荒野中,那把如同机械的声音依然在空中回荡着:“生存率为10%,难度为g级,时限为12小时,敌人为饥饿的恶鼠,请做好准备,游戏即将开始……还有10秒,9、8、7、6……”
“啊!那是什么?!”一声夹带着见鬼般的惊恐声传来。
萧途回神顺着声音看去,喊话的是个带眼镜的青年。
“那……那......那到底是什么?!”眼镜青年指着一个方向不住的颤抖着。
包括萧途在内,茫然的众人顺着眼镜青年所指的方向瞧去,一刹间,所有人的脸se都变了。
那是一个悬浮在荒草上方的黑漆漆洞口,谁也不知它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它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个漆黑的洞口此时正如泄洪般倾倒出一只只双眼血红的黑se老鼠,这些老鼠落在地上后迅速蔓延开来,若从空中俯视的话,那就好像一股浓墨倒在了水中一般,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
“啊!”首先惨叫起来的是那个脸se憔悴的中年人,他软软的瘫倒在地,憔悴的脸se很快被惊恐的神情所取代,并且这个表情很快的被定格住。
没有人会去嘲笑这个中年人,因为大家此时都跟中年人一样,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难以冷静以待。
恶鼠的速度快的令人难以置信,它们以扇形阵势向所有人扑来,在它们眼中,眼前这些人类就是一顿美食。
“快跑!”就在众人都被吓得手脚发软之际,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喊喝就好像一颗惊雷在众人耳边响起,众人如梦方醒,哭着喊着四处逃窜。
“不要分散,大家往南边跑!”那把声音再次响起。
萧途虽也是被吓得眼泪乱飞的众人之一,但他却发现,这把及时提醒大家逃跑的声音很是熟悉。
“是谁呢?”萧途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