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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他对陈毅的诗特别喜爱,所以一口气朗诵完这首诗,心情还激动不已。秀兰说:是啊,陈毅叫你莫伸手,在权位面前,在女人面前,在荣誉面前,都不要伸手。谁让你在玉娥面前动手动口,不能控制自己呢?
德仁振振有词的:还不是你的恶作剧,要让玉娥自己提要求吗?玉娥就提出这开玩笑式吻别的要求。
秀兰认真的:仁仁哥,从你们男人的心理考虑,真的是“岂不爱粉黛,爱河饮尽犹饥渴”吗?
德仁说:确实是这样,古代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过去大财主三妻四妾,仍然不能满足他们的yu望。黑龙江建设兵团两个团长依仗人民给与的权位,干着祸害人民的勾当,为了满足他们禽兽一般的yu望,竟然jian污了数十名女知青,结果被判处死刑。
秀兰连连叹息:唉,你们这些男人啊!仁仁哥,你要向陈毅学习,莫追求权位,莫追求粉黛,莫追求荣誉,做一个本本分分的人民教师好了。
德仁认真的:是,是,我一定听从兰兰妹妹的教导,我一定把兰兰妹妹的话记在心里……
秀兰噗嗤一声笑了:贫嘴!
这时,红玉、怀玉也嘻嘻哈哈地笑个不住,德仁、秀兰站起来看时,原来是一个人在公路边放羊,汽车鸣号羊受惊狂奔,竟然把放羊人拉倒在地上了……
德仁、秀兰索xing扶着车厢观看风景,公路两边麦浪滚滚,金海翻腾,无边无际,一片丰收的景象。突然,秀兰惊讶地喊道:渠水,在渭北塬上,哪儿来的渠水?
德仁笑笑:兰兰,你真是狗咬汽车大惊小怪,这就是引渭上塬的宝鸡峡渠水嘛。
秀兰感叹之极:哎呀,我们还挖过宝鸡峡干渠,我还摔伤过,这滚滚的渠水里还融汇着我们一滴滴汗水哩。
德仁说:可喜可贺,我们的兰兰变成诗人了。
秀兰说:湿人?我们挖干渠时候,哪一个不是汗流浃背、湿透衣衫的“湿人”呢?
德仁微微一笑:兰兰可真幽默,我说的是诗人,不是“湿人”,这可真是音同字不同,气得老爷肚子疼。
秀兰倒认真起来:其实老爷未必需要气得肚子疼,诗人和湿人未必有多大矛盾。为修干渠汗湿衣衫的湿人,也能成为诗人的。一些诗人也需要经常深入田间参加劳动,体验生活,先做一个汗湿衣衫的湿人,然后再做一个生活经验丰富、具有真情实感的诗人。
德仁大为惊异,对秀兰刮目相看:哎呀,兰兰,你随意说出的这一段话,和我们给学生讲的文艺理论是完全一致的。文艺来源于生活,文艺家只有深入社会实践,才能写出反映社会现实、感情真挚的文学作品来。
秀兰笑了:看样子,以后你要写文学作品,还需要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参与啊。
就这样说说话话,不知不觉到了西安。汽车开到学校家属楼前,逢玉和建设、中华早就等在那儿,于是大家一齐动手,把家具、行李搬了下来。德仁向马师傅道过辛苦,马师傅开着汽车交差去了。德仁已经提前向学校借了五副床板床凳、两副桌凳,分别放在两套房间里,随手向学校交清了单身宿舍的家具。两边房屋安排停当,德仁领着岳父到较小的房间去休息。这是单身楼一层一套一又四分之一的房间,四分之一的里间正好放下一张床,秀兰把床铺得软绵绵的,父亲一躺上去就笑起来:哎呀,这比大地主温玉山的公馆还舒服!
外间靠窗户放一张书桌,两张床供红梅、红玉休息,木板堆放在一边。逢玉、怀玉每人抢了一个床铺躺上去:爸、妈,我俩就睡在这里,让姐姐跟你们住在一起。
红玉挥手就把两个弟弟赶走了:去去,连鞋也不脱就爬到床上了,脏不脏!过那边睡去,叫爸妈监督你们学习。
大家一起来到较大的一套房间,这是50年代的建筑,虽说是一间半,利用率却比较高,对他们人口多的家庭比较适合。因为是一层,又靠着马路,都嫌吵闹,不卫生,所以就空在那儿。德仁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学校又派人用石灰水把里面刷了一遍,打扫干净,德仁就高高兴兴地喜迁新居了。德仁、秀兰住里边的半间,逢玉、怀玉住外边的一间,兼做客厅用。房间一边向东,一边向南,从早到晚都是亮堂堂的。除过楼道的房门,阳台还有一扇门通往外面。阳台是封闭的,可以做小半间屋子用,里面除了放一台缝纫机,还可以横着放一张小床——其实去掉床板两头的横木就行。阳台和过道的中间是厨房和卫生间。秀兰两边转了转,看了看,悄悄地对德仁说:基本满意。
德仁给中华舀了半碗臊子,装了10个鹿羔馍,约定在5天以后跟杨师傅请假10天,回家参加夏收,中华高高兴兴地走了。德仁打算给建设舀半碗臊子、装10个鹿羔馍,建设只拿了5个鹿羔馍:张老师,你在西安的亲戚、朋友多,再这么送下去,还不够分哩。好了,今天你家的锅灶没准备好,咱们一块到教工食堂吃饭去,我请客。
于是,六个人拿着碗筷向食堂浩浩荡荡地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