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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藤笑三给林秀绯十段倒上一杯茶:“先生请用。”
林秀绯刚刚五十岁,但是看上去就像是四十几岁的样子,还算很年轻,而且样貌有些刚硬俊朗,有些像日本影星高仓健年轻的时候。
林秀绯的头发很短,夹杂着一点点白色,像是雪花一样。但是可能是因为气质的原因,别人的头上有了这些白点,会显老,显得憔悴或不整洁。但是他的少许白发,更让他显得成熟、威严和深沉。
“斋藤家主,我去医院看过波多前辈了。”
“哦?他还好吧?”斋藤笑三的皮肤很黑,脸很长,也很瘦,腮帮子都陷进去,一笑起来露出牙,显得特别虚假、可恶。
“不好。”林秀绯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接下来,无论波多家找来谁,我希望你们记住和我的约定。我林秀绯要在棋盘上战胜对手,不需要你们在背后对棋手用下流的手段!”
“哎呀!我的十段大人啊!”斋藤笑三凑近道:“这件事情,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他堂堂的波多家的家主,背后的利益关系,不必我们斋藤家简单那,有什么仇人、仇家,我们哪里知道。”
林秀绯当然不会相信斋藤笑三的鬼话,只是道:“我知道,这局棋你们下了重注,如果不是我接连约战波多一库先生受阻,断然不会让你们来帮我用这个办法凑成我和他的决战。”
斋藤笑三站了起来,笑着道:“您知道就好。竜星头衔对您至关重要,您拿不到这个头衔,就不能和天元、王座,乃至于最后的棋圣一争高下。他就是挡住你去路的拦路虎。而这个波多一库,为了家族的产业,死活握着竜星的头衔不放手,不接受你的挑战。你要逼迫他必须接受挑战,就要连续约战三年。可是现在是您一生中状态最好的时候,三年之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斋藤笑三道:“所以,我们才会用这种方式,逼着波多一库和我们赌上一切,你和我,完全是一条船上的战友啊!”
“我们不是战友。”林秀绯道:“波多前辈是我十分敬仰的人物,他拒绝应战虽然不够体面,但是也是为家族着想,这么逼迫他,我也心有不安。”
斋藤笑三有些不悦:“十段,您一生中最想追求的,就是棋艺的登峰造极的境界,您四十年隐姓埋名,都知道你棋艺出众,但是年年拿不到头衔,总是被人击败,你二十几岁就成为了九段高手,被人打的掉段,升回来,再掉段,再升回来……几十年的光阴就这么浪费掉了。”
“现在,你终于有机会向最强的人挑战了,你成为这个时代最具风头的人物,但是有人偏偏要阻挡你,而且一阻挡,就是要挡住你三年!你还有几个三年?你的巅峰状态能维持几个三年!?你以后面对天元、王座和棋圣,是否还需要时间,需要状态!?我们帮你约战,你可以不领情,因为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但是……也别说的自己那么清白,当初我找到您的时候,可是您同意之后,我才对波多家下手的!”
林秀绯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的确,自己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围棋水平和状态,都是一生中最好的时候。
向最强之人挑战,是他毕生的梦想。可是这个梦,做的太苦了。
一年一年,一月一月,岁月蹉跎,而自己每次都是失望地低下头,对对手说:“多谢指教。”
对手则会说:“林秀绯君,你的棋艺很高超,今天确实是我侥幸获胜,我从不认为自己真的比你强很多。所以……感谢您的赐教。”
偶尔有恭维的、有奚落的、有讽刺的、有挖苦的……。渐渐地,听到什么声音都会很敏感,都感觉像是在嘲笑自己。
自己那么拼,最后竟然连个年度新锐的头衔都拿不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哪里!?
面对每一个对手,自己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和对方的差距根本就微乎其微,甚至很多人都是旗鼓相当,自己并不认为自己真的输给对手。
但是就是赢不了,外围赛的时候可以赢,友谊赛的时候可以赢,拜访切磋的时候也赢过……但是,只要是头衔争霸赛,上天就不会眷顾自己。
现在,自己真的时来运转,他忘不了自己第一次拿到新人王头衔的时候,自己几乎不敢相信,对手中盘认输!
对手遗憾地低着头,对自己说:“感谢赐教,我认输了。”
而自己竟然没有反应,只是看着对手,手里还捏着棋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对手打击的没有还手的能力了,上一秒还在思考如何进攻!进攻!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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