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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高朋满座,十分热闹。
往年的生辰,狄惊飞只在后宫小小庆祝一番就罢,今年大事操办是因为国师说宫里有股怨气,怕冲撞了即将临盆的花夫人,需热闹热闹冲散那怨气,于是,狄惊飞才同意办这生日宴的,不过,他一再要求从简,于是便没对各部各国广发请帖,只在京的三品以上的大臣、部落主、士族长、侯爵及家眷参加,即便是这样,轩辕殿内也坐了几十人。
国师要塞坐下没多久,皇帝携着花夫人款款而来,君子温润美人如花,一对璧人羡煞在场的男男女女。
皇帝落座,宴会正式开始,祝词,祝酒,而后是歌舞助兴,殿上,花夫人与皇帝并排而坐,俨然皇后之尊,至于皇后,之前已很乖觉地病了。
今晚皇帝似乎心情很好,敬酒来者不拒,喝的很是痛快,喝酒之余,不断为身旁的女子布菜,花夫人一身繁复宫装,肚子高高隆起,再过一月,他们第二个孩子就要临盆,此时正是食量惊人的时候。
一个亲手布菜,一个吃的随意,不时小声交谈,仿似一对民间的老夫老妻,羡煞众人,尤其是在场女子。
他们这位皇帝本就长的出众,眉目俊雅风度翩翩,完全不是北狄男子惯有的肤黑体壮举止粗糙,他在当太子时就已迷倒万千少女,如今帝皇之尊,褪去青涩,举手投足更加尊贵不凡。
女眷们瞧着眼红,纷纷叹息,可惜,这是别人的夫君。
大家敬酒敬的热闹,那边一曲跳罢舞姬退场,殿门外候着的男舞者准备入场,接下来是剑舞,而此时,一直独坐自斟自饮的国师却站起身,挥挥衣袖,慵懒说道:“跳来跳去也就那些,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来些新鲜的吧。”
“什么新鲜的?”喝的有些高了的陈侯爷凑过一张大黑脸来。
平日里他可不敢离这位傲娇的国师这么近,虽心里爱慕,却只敢远远偷看几眼,国师要塞不但法术了得,还善用毒,他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他知道,对方一恼怒下毒毒死他。
国师要塞,也就是公子无痕轻笑着撇了他一眼:“吹笛。”目光流转,风情万种,陈侯爷突然失了魂魄,愣愣道:“好,吹笛,吹笛,本侯最喜欢听笛子,呵呵呵。”其实他就一武夫,懂个P音律。
无痕笑着看向上首主位,朗声道:“听闻夫人善笛,不知可否为臣下们演奏一曲?”
夫人?花夫人?
场上忽然一静,众人纷纷看向上首。
“吹笛?”上首那位美丽的花夫人明显一愣,皇帝先接了话,笑着责备:“国师胡言了,夫人身子不便,怎可演奏。”
花夫人忙笑道:“是啊,本宫身子不爽利,还请国师原谅。”
无痕静静站着:“是不便,还是不会?”
花夫人又是一愣,皱眉:“这。。。”
“国师。”皇帝的声音沉了几分,明显不高兴了,无痕叹了口气,微微垂眸:“我只是想起往事有些感慨而已,岁月如水,转瞬十几年,记得当年在第一次听夫人吹广陵散,曾惊为天乐。。。可惜,后来再未能听到。”
这番话旁人听来莫名其妙,却将皇帝的思绪带入了往事,一时感慨万千,看向花夫人的目光更加温柔:“是啊,孤当年第一次听小七吹那曲子,也是十分之惊讶。”
广陵散,嵇康所谱,失传百年,狄惊飞爱琴,偶然得了残本,但上半部残缺不全,当年在流花河边听洛花生吹了一曲才补全广陵散。
“或者夫人。。。”皇帝犹豫着说,花夫人突然大声咳嗽起来,皇帝手忙脚乱地倒水递过去:“怎么了?”
花夫人喝了水,秀美微微蹙起:“臣妾也很想为陛下演奏,只是身子。。。”
狄惊飞失笑:“是孤魔怔了,夫人如今的身子怎能为这些小事劳累。”
无痕冷冷看着,冷冷笑道:“可惜,不能聆听夫人的笛声!不过还好,臣此去东夏偶遇一人,善笛,且会广陵散,就让她来为陛下吹奏一曲吧。”
“噢,是吗?”狄惊飞来了兴致,点头:“快传。”
无痕轻拍手掌:“宣王初一。”
片刻后,一人踏进大殿,墨发青衫,如伶伶修竹,好奇张望的众人有些微微咦了一声。
这人的长相。。。目似朗星,眉似刀裁,秀丽中透着几分英气,长的与上首那位花夫人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个更加英气,一个因为怀孕,脸型有些圆,上了淡妆的眉目看上去更多几分精致美丽。
兄妹?姐妹?还是什么?
无痕走过去牵起青衫人的手一起走到殿中央,笑道:“陛下,她姓王,名初一,东夏人,善笛。。。”
“我只会吹一首。”初一赶紧打断他,这可是皇家宴会啊且,万一皇帝一高兴说,你且吹个十七八首的,那还不要了她的老命?何况了,她也真的是只会一首曲子。
扑哧。
当场有人失笑,却被无痕冷冷一扫吓得冷汗直流。
无痕依旧满脸笑容,目光扫过全场,然后看向面带惊讶的皇帝,意味深长说道:“一首也好,十首也罢,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广陵散,如今东夏,只她一人。”
皇帝没说什么,只抬了抬手,示意开始。
于是略略行礼后,初一举起笛子放到唇边,深吸一口气,玉笛发出清悦的声音,顷刻,欢快的乐曲自唇齿间流转而出,响彻整个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