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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阎王或扒皮、或揩油;剩下一半有靠山的,也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就万事大吉。
这个京城中的恶少,生意场上的魔王,他不来寻自己的晦气就已经鹅米豆腐了,主动去撩拨他,莫非是寿星老吃砒霜?
更别说看今天这意思,好家伙,黄华坊的锦衣卫弟兄,怕不是全体都出动来为小阎王撑场面。这种大手笔,可见小阎王是志在必得。说不定,背后还有严阁老的支持呢。
这个时候要来触了小阎王的霉头,那不光是和小阎王抢个女人的事儿啊,没准直接就是不给阁老府面子。计较起来,自己估计要当场挨上一顿胖揍不说,他ri自家的买卖生意,恐怕也不那么好做。
自古商人最是善于计较利弊的。这么两下一衡量,大家也就识时务者为俊杰,个个打起了避字诀。省下银子,还是去多做一笔生意的好。别说跟小阎王竞价了,这些富商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被小阎王或者锦衣卫误认为是要出来抬杠的。
当然,教坊司素ri的主顾,远不止这些有钱商人。平素不把锦衣鹰犬放在眼中的大有人在,比如身有功名的文人才子,自负风流;比如朝廷官长乃至勋贵子弟。这些人并不会惧怕锦衣卫。
然而这帮人今天却又没来几个。首先是刚发生完行刺的事,朝堂上波澜迭起,bei jing城流言飞起,自重身份的都老实的在家猫着,没谁没心没肺还出来寻乐子,万一遇到刺客余党,吃了刀子,岂不冤枉?
再则,这个关头出来piaoji,虽然是piao的官ji,若被御史拿住把柄,随便参上几句,就算不倒血霉,也得恶心一阵子,犯不着。
此外今晚到场的少数有朝廷背景的,一些人是看严嵩一派不爽的,却也没必要在piaoji这种事上强出头,争风吃醋,闹了什么纠纷,脸上都没有光彩;而另一些人,和严府有些瓜葛,那又完全犯不着去和严阁老的长孙斗这一口气了。
所以,等严鸿这八百两的调子一唱出来,基本上便是三个女子手到擒来的模样。
就在严鸿刚刚喊出八百两三人一起包的时候,在二楼的包厢内,只看裕王爷面如铁青,手中的象牙折扇轻轻敲击着坐椅扶手,发出咚咚的脆响。
紧跟着,随着下面那锦衣卫虎狼四出,严鸿威风大盛时,裕王爷手中敲扇子的用力也越来越大。忽听得“啪”的一声,那折扇边缘的扇骨,竟然被硬生生敲的断折。
“千岁息怒。”陈洪与那侍卫武国栋,见裕王爷发怒,急忙跪倒在地。
那边的奉銮刘保,更是早吓的半跪半跌,瘫倒在地上。他现在真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苍天啊,大地啊,这还有人走的路么?小阎王你出山就出山吧,怎么变的更鬼畜了?
你腰里有钱,包谁我也拦不住你,怎么竟然来了个母女全收,一箭三雕?你的口味几时怎么这么重了?三个你一个都不拉下,这也难怪裕王爷这么发怒。搁我是王爷,有人跟我抢女人,还一抢抢三个,我也发怒啊!这下完了,裕王爷这边怎么也没法交代了,哎哟我和我的小伙伴啊……
刘保在心里大哭大叫,其实他根本没搞明白,裕王发怒的真实原因。当然,要这位官办男xing老鸨做出超出他业务范围的推测,确实也有些强人所难。
事实上,裕王爷心仪的雪艳娘被人抢了,当然会有些郁闷。但毕竟他也是一任藩王,他ri有望问鼎江山的,自幼受的圣贤教育,断不至于仅仅因为一个ji院的女人被别人标价,就怒不可遏。
朱载垕愤怒的真正原因,是严阁老之孙严鸿,竟嚣张到这样的地步?piao个院,竟然驱锦衣如使家奴。来抢几个犯官眷属的头彩,居然命一个百户所的全部锦衣前来护卫。
那锦衣卫按制,为天子亲军,大明朝百万雄师jing锐中的jing锐,嫡系中的嫡系,如今居然沦落为权臣子弟私用?而且看这些锦衣卫官校们的架势,仿佛个个都心甘情愿,卖劲得很!
更可怕的是,这个嚣张的孙少爷,他的爷爷和爹爹,当朝首辅严嵩和工部左侍郎严世蕃,一向未曾表态支持自己,看架势很可能是站在自己的弟弟那边的!
这样一来,他ri若是朝中有变,锦衣卫这支这天子亲军,到底会站在谁那边?
裕王忽然间感觉背脊之间一阵发凉。唐朝有玄武之变、宋朝有烛光斧影、本朝可也有靖难之役、夺门之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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