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湟沭激动的抬头,虽然还保持着静坐的姿态,但是凤云焕分明看到他眼底乍放的光华,他不说不是不在乎少女的不告而别,只是他见惯了观中的男男女女,从心底厌恶于那些沾染,所以对少女他是舍不得亵渎。
少女一语不发,依旧是一身白裙一袭白纱挡在脸上,看不出她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寒泉中的湟沭,目露哀戚。
“虞儿……”天光一点点变亮,当天际泛起两分无力的苍白时,少女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转身就要离开,寒泉中的湟沭终于开了口。
就在他开口的那一刻,凤云焕猛地一颤,眼前的景致瞬间就被一层薄薄的轻纱罩落,她在轻纱内,他们在轻纱外。天时变幻,景致也几番轮转,一切都向着和和美美的方向发展,虽然这一切在凤云焕眼中都透着诡异古怪,但是她能感觉到湟沭当时的心境,是真真正正的喜出望外。这是第一次,他的波澜不惊被人从外面打碎,少女轻快的走进了他的眼底他的心里,带动了那一丝涟漪,水纹般荡漾过后,日子开始变得温馨和顺。湟沭的挽留,让少女潸然泪下,之后她留下,他也得到了师门的认可,九大长老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观主风垚就更是准备将门中绝学都传给湟沭,湟沭的威望在观中水涨船高,一路飙升至与掌门大弟子比肩。
甚至开始有人疯传,湟沭将会在比武擂台上向掌门大师兄挑战,谣言越传越盛,道观前三颠后三殿全部群情激奋,眼见着山鸡就要变凤凰,心里不舒服的大有人在。而身处暴风中间的湟沭却对此一无所知,九大长老一人占了一个时辰,加上还要抽空去修习风垚的绝学,每天光是这些事情就够湟沭从天未亮一直忙到月色高悬,但是这样也不能休息,少女与湟沭定情之后,将一手炼丹的功夫毫无保留的教给他,于是湟沭白日里练功夜里炼药,修为突飞猛进,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完美。
道观中的硝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变得越来越强,就连向来吝啬于夸奖徒儿的风垚,也忍不住频频点头。转眼三个月一闪而过,湟沭还是原本那个一心质朴的青年,但是他身边的人已经阴影重重,凤云焕眼前所见,无数乌黑冲天而起,细密的黑雾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黑幕,慢慢攀升,阴谋诡计再过不久便要显形,而青年道士一无所知,专心致志的浸淫在庞大繁复的道法中,道心日渐稳固。
黑雾越来越浓,渐渐遮挡住了里面的景致,过不了多久,就连其中的声音,大半也都被遮掩,只剩下湟沭偶尔的少言少语响起。
从他的话里,凤云焕听到了少年壮志的冲劲,似乎当年被师门暗算利用的阴影,这一世终于被他抛开,敞开心胸重活一世。
可是她知道,事情走到最后,湟沭还是没能从最初的伤痛中解脱。
道观中弟子的比试开始,湟沭不懂他们早已暗中布置好阵容,一路过关斩将杀到掌门大弟子面前,而这场比武,终于以掌门大弟子的不战而胜宣告终结。
湟沭被打入后山地牢,九大长老纷纷摩拳擦掌恨不能将他分筋错骨焚火祭天,唯有这样才能洗刷他们被他一个小妖骗得团团转的耻辱!
掌门大弟子在擂台上众目睽睽之下给了湟沭致命一击,他没有动手,而是在其他同门落败下了擂台之后,仔细查看了他们的伤口,那些伤口无一例外泛着一层薄薄的幽绿。应该是中毒无疑,但是湟沭却并未使用任何兵刃,唯有拳脚相加成了下毒的手段。
同门较技,他们是道门又非毒门,自然是以拳脚刀剑为主,虽然不明确规定不能用毒,但用毒也被标榜正道的道门所不屑,何况就算用毒,也是辅助修行的微毒饵药,哪有人用剧毒的?这不是下了杀心又是什么?再往下查看,掌门大弟子眉头紧锁,那毒十分霸道不说,还特别妖异,最终得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结论——湟沭是妖,而非人!
打擂被立即叫停,湟沭也被押入地牢等待师门的审判,审判没有拖太久,在第三天夜里,一行人匆匆将他从地牢中拉扯出来,押送到后山另一侧的地火熔洞中,几经周折后才弄清楚,原来湟沭并不是妖,他身上确实有毒,却是被人投毒,比武斗法时,残毒随道法出手,这才致使同门中招。按说应该调查是何人对湟沭投毒,但事情却因湟沭的日|夜勤学苦练而拐上了另一条不归路。
有人检举湟沭每天夜里都在炼药,而且从未有一日间断,偶尔有弟子路过炼丹房,还能听见湟沭与一名妖媚女子夜半私语,据说两人言语多不堪入耳,那名弟子不愿多说。
单只说了一句话两件事,第一那女子是山精野鬼所化,哄着湟沭为她炼长生不老药,炼丹房行苟且事辱没先师,第二那女子早就告诉湟沭,万一被人发现,就说是被骗了,如此刻意脱身。
“我炼药不假,但只为强筋健骨,绝无妖异。”
湟沭也不多说,当即从袖中取出三三两两瓷瓶,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被倒出来,并无异样。九大长老现场亲自出手鉴定,也没验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于是,检举湟沭的弟子再次站了出来,只见他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凝白圆润的药丸上,药丸立即将血吃了进去,不到片刻功夫,药丸突然开始剧烈摇晃,一只血污的黑爪从药丸内部慢慢伸出来,顿了没一会儿,突然猛地向最近一个长老扑去。黑爪掀起腥风,幸好它还有大半被困在药丸中没有出来,于是九大长老立即出手将妖物制服。
湟沭震惊,面对同门师长的责难,他无言以对。人群开始混乱,几乎所有人都当他默认。
与妖物结交,谋害同门,这样的重罪,谁也担负不起,即便湟沭是风垚最得意的弟子。
“交出那个妖女!我保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