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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没有出声打扰她。
唐笑削着苹果的时候，又想到从前她住院，成烈曾经无数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她削水果。
他的刀功特别厉害，可以从头到尾不削断果皮。
并且削得又快又均匀。
唐笑总是叹为观止，用崇拜的表情对他连声称赞。
成烈很受用，哪怕他知道，身为胸外科医生的唐笑，刀功一样厉害。
可是，对于唐笑来说，只要有成烈在，她就永远不需要给自己削水果。
家里大大小小的琐事都不需要她做，即便很多事情，他从前作为成家大少，是决计不会亲自动手的。
想到成烈，唐笑心里又酸又涨，眼睛也微微有些湿了。
他现在在哪儿呢？
会不会有水果吃呢？
他还好吗？
唐笑真的太想太想他了。
“啪嗒……”
苹果才削到三分之二，那连在一起的果皮忽然断掉了。
唐笑心里“咯噔”一下。
她盯着掉在地上的那一截苹果皮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
她回过神来，见他把果皮丢进垃圾篓，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唐笑自嘲地一笑：“削断了……看来我刀功还是不行。”
他回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托腮望着她：“没关系的。”
他这样说话，唐笑几乎要疑心他没喝醉了。
故意试探道：“裴远晟，要不你自己削皮吧？”
裴远晟摇了摇头，说：“我不会。”
唐笑：“……”
好吧，的确是醉了。
正常情况下的裴远晟不会这样直接地拒绝。
以他那种不喜欢麻烦人的性格，哪怕把自己的手指割得血淋淋的，也会把苹果接过去自己削皮，而不是对她说自己不会。
她抬眼注视着他，心想，他太累了，他应该任性一点的。
可是她又十分清楚，他永远不会成为一个任性的人。
就像她清楚自己很难做到我行我素一样。
他们从小就害怕给任何人添麻烦，从小就谨小慎微的活着，这种谨慎，只会贯彻一生。
他们没有任性的资格。
因为，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
想到这里，唐笑不禁又自嘲的一笑。
继续削皮。
很快，一只完全脱掉外衣的清香四溢的苹果在她手中诞生。
“给你。”
她朝他递过去。
谁知道，裴远晟摇了摇头，说：“我要吃苹果丁丁。”
唐笑傻了眼：“什么？”
“我要吃苹果丁丁。”
裴远晟固执地重复了一遍。
“苹果丁丁是什么？布丁？我可做不了……”
唐笑摇头。
“就是……一小块一小块的苹果。”
裴远晟托着腮认真地说。
唐笑眨眨眼：“为什么？这样一整只吃它不香吗？”
“可是……”
裴远晟眼神游移了下，似乎有点难为情地说：“电视上那些小孩都是这么吃的。”
唐笑哑然失笑：“裴总，你在家吃水果沙拉肯定有人帮你切好的，要不回去后再吃？现在将就下吧……”
裴远晟盯着她说：“你是第一个帮我削苹果的人。”
唐笑：“我不信。你不把你家那些帮佣当人吗？”
“你和他们不一样。”
裴远晟轻轻地说。
“……”
唐笑一哽，左右看了看，找不到餐盘，便拿了几张餐巾纸垫在桌上。
“凑合下？”
“好。”
裴远晟眯眼笑了。
唐笑把苹果切成丁，铺在餐巾纸上，推到了裴远晟面前。
他拿着根牙签，很开心地一个个戳着吃完了。
唐笑一脸欣慰地坐在那里看着他吃完，心里觉得这一晚的裴远晟变得很小很小，差不多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那样大吧。
她仿佛提前感受了一把做老母亲的心情。
嗯……有这么乖巧好看的儿子还是不错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点。
“好了，吃也吃完了，擦擦嘴擦擦手睡觉吧？”
唐笑提议道。
以裴远晟现在这个状态，她已经不打算劝他去洗漱了。
“好啊。”
裴远晟乖乖地点头，嘴角还沾染着亮晶晶的苹果汁。
太傻了。
她看着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想她会一辈子记得裴远晟今晚的样子。
哪怕明天睡醒裴远晟自己都完全不记得。
拿了张湿巾，她走到裴远晟身边：“自己擦？”
“不要。”
裴远晟摇摇头：“你帮我擦。”
“……好吧，看在你今晚上喝醉的份儿上，照顾你到底了。”
唐笑一只手指托起裴远晟的下巴，一只手拿着纸巾慢慢地在他嘴上、下巴和脸颊上擦着。
这样端详着他的脸，不得不再一次在心中感叹，这个人实在是长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