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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文良兄,咱们有多年不见了?”王破天说道。
谢文良一双深目注视着他,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仰天长叹一声。
良久,他才说道:“有些事明明想忘记,可偏偏深刻在脑海。有些人明明不想见,却偏偏出现在你眼前。”
王破天惨然道:“不知那日你下山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我去年出山后,曾在青峰城内见过孙鸣管家,他说你父亲等人尽数……”那“死于非命”四字,他终究是说不出口。
谢文良闭上双目,可眉头却不停微微抖动,似乎他并不想回忆起此事,良久他才说道:“往事已矣,你又何须再提?”
王破天摇头说道:“这事你必须给我说说,事关这么多条人命,岂能不提?究竟是不是我们废了林飞骑的修为,所以天应教总教那边的人来寻仇?”
“你真的想知道?”谢文良嘴角抽动了起来,露出一丝既无奈又戏谑的笑容。
王破天说,我一定要知道。
“那好,我便说给你听。”
********
原来那天谢文良下山后,一路行到青峰县城,在县城大门外,瞧见远处空中火光滔天,浓烟滚滚。
谢文良心中大惊,起火的方向正是神药庄方向。
他心急如焚,朝着神药庄发足狂奔。及近后,果然见到神药庄阁楼和外围铺面均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势滔天,将半边天空都映得红了,浓郁的黑烟将方圆数里笼罩。
火势很大,但谢文良环顾四周,却无人救火。谢文良心中涌出不详预兆,他明知有危险,可担忧老父安危,发疯般冲进火场。
神药庄阁楼内尽是火海,温度既高,黑烟缭绕。片刻间,他头发眉头都被蹿出的火苗烧焦不少,阁楼前的空地上,有不少残肢断臂。
谢文良冲着阁楼发狂大喊:“父亲!父亲!”却哪里有人应答,只闻得木柴燃烧时“噼噼啪啪”的声音。
“少爷,这里危险,赶快随我出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冲进了火场,拉住谢文良手臂,将他往外拽去,来人正是那日随他到王家村赠王破天鱼明珠的老管家吴叔,只见他头脸淤青,脸上还有几条深深的鞭痕,明显是被人打的。
谢文良挣扎着不肯离去,开口问道:“我父亲是否还在阁楼里?”
吴叔哽咽道:“少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出去吧,这里火势太大,呆久了危险。”
谢文良听他避而不答老父的安危,只是劝说自己离去,说什么“留得青山在”,顿时明了父亲凶多吉少,他脑中一片空白,转瞬又要发狂般朝阁楼冲去,吴叔修为本不及他,眼看就要拉扯不住。
在谢文良挣脱他的刹那,吴叔手掌化刀重重地砍在谢文良后脑,若在往日谢文良定可避过,可是此时他心中凌乱,又失去理解,竟被掌刀劈中晕倒在地。
吴叔匆忙将谢文良负在背上,冲出了火海。
刚跑出百丈远,谢文良猛地咳嗽几声,从胸中吐出一口浓烟后,他挣扎着从吴叔背上跳了下来,双眼噙泪,哽咽道:“是天应教那些畜生干的吗?”
吴叔老泪纵横,哭着道:“是天应教那两个太上长老干的,昨日黄昏,那两个老恶棍领着一群人进了药庄大开杀戒,后来当家老爷敌不过他们被擒,他们向老爷逼问你的下落,老爷说不知道,他们就百般折磨,还盘问我们神药庄在九龙山是否有落脚处,老当家闭口不答。到了今早,两个老恶棍再也没有耐性,其中一个无牙的老恶棍当场就杀了老爷,就那么一刀……就那么一刀划过老爷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说到这里,他眼泪鼻涕一股脑儿流出,竟然再也说不下去了。
谢文良仰天大哭,良久才停住,他双目精光闪动,怒瞪吴叔,喝问道:“他们饶过了你?”
吴叔见他似乎疑心自己,心中更悲,叹气说道:“天应教那些畜生足足逼问了我两个时辰,我推说我只是谢家老奴,根本就不知道九龙山是否有药庄的落脚处。他们杀了当家后,可能觉得我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儿,这才放过了我。”
“你本就不知道我庄在九龙山落脚点的位置,敌人逼得紧了,你倘若知道,也难保不会说出去。”谢文良闭上双眼沉默不语,吴叔瞧他仍是疑心自己出卖了神药庄,便说道:“当家老爷曾于年少时救过老奴性命,老奴三十八年来无一时一刻敢忘却。如今当家既死,我也无苟活之意,少爷保重。”他说道“苟活”时,已然将袖中一柄银光闪闪的小刀拿出,对准自己心脏位置狠狠一刺。
谢文良听得响动,立即睁开双眼,左手伸手扼住他右手腕关节,然吴叔死志已决,右手倏地松开,小刀向地下跌落。
在落地前的瞬间,他右足轻轻一挑,小刀被他又踢向空中。他左手迅捷地接过小刀插入自己的胸口,鲜血喷涌而出。
谢文良大惊,心内懊悔不已,父亲惨死,忠奴又去。他将握住吴叔的手松开,摇晃着身子后退几步,颤声说道:“吴叔,是我对不住你,我本不该怀疑的,只是我因父亲惨死心中激愤,所以才一时糊涂,不相信了你。”
吴叔已然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老奴的死少爷不必介怀,若不是要将老爷之死的事细禀于你,老奴今早就该陪他赴死。”
谢文良快步走上前去,从乾坤袋中摸出药材,可见得吴叔面色惨白,血涌了一地,气息微弱至极,显是心脏已被小刀刺破。
纵然是那万年神药,此时也未必救得回他的性命。
吴叔提起残余的体力抬起手,示意谢文良靠近他,谢文良哭着跪在他跟前,神药庄向来以医术精湛著称,可能医不自医,母亲因难产而死,他父亲又因夺嫡和管理药庄而无暇照顾他,是眼前这位老人自幼照顾他长大。
昔日的情形浮现在二人脑中,吴叔又道:“少爷千万不必为今日老奴的死介怀,我是甘愿就死的。还有,少爷赶紧逃离此地,或是找个地方藏匿起来,老孙已赶往青州总庄请援兵。啊……啊……”吴叔猛地吐了两口血,上气不接下气。
“保……重。”吴叔吐出这两字后,气息断绝,再无一丝生机。
谢文良哽咽着抽搐起来,他心内极苦,想要再放声大哭一场,却发觉眼中再无一滴眼泪。
“啧啧……”这时空中传来几声怪笑。
“听说你冒着生命救了那王小子的性命,我还以为你是个了不得的少年豪杰。不想今日却逼死忠仆,嘿嘿,这倒是出乎了我们的意料。”空中传来一道毫无生气的声音,犹如枭叫。
谢文良仰头一望,空中数十头鹏鸟仙鹤飞翔,围住了整个青峰县城各个出口,说话的正是那位口中没有牙齿的天应教太上长老。谢文良不发一言,断裂成两截的黄金锄头凭空出现在他的双掌中,他先祖昔年曾深入名山大川,用这把黄金锄头挖掘过不少地宝,后来随着法力的修为提升被祭炼为一件宝器。
谢文良握住金锄,仰天一啸,然后他将浑身所有精气倾注到锄头上,两把断锄发出耀眼金光。他踏地跃起三十丈高,滑翔至无牙老者身侧,左手挥动锄柄砸向无牙老者的头部,右手将扁平的薅锄挖向其裆部。此时的他已竭尽全身所能,勿要击毙杀父仇人。
空中离无牙老者近处的几人口中吆喝,驾乘大鸟飞前来救驾。
无牙老者出声喝退手下,说道:“真当本座是无牙的老虎吗?区区一把破烂锄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只见他抬起手来,凌空对准谢文良挥了挥,一股股磅礴的精气从他手掌中打出,将尚未及近的谢文良击落空中。
在他喷血下坠的间隙,金锄头被无牙老者的精气击碎成数百碎片。
就在谢文良快要坠地之际,驼背老者骑乘鹏鸟掠过,一把抓住谢文良后背衣衫,将他提在手中,谢文良挣扎欲摆脱,驼背老者另一手轻拂了他百会穴,让他晕死过去。
“走!”驼背老者轻喝一声,领着一众人飞往白云山。
“砰”的一声,驼背老者放手将谢文良仍在山门前。无牙老者说道:“你那结拜兄弟现在何处?快说与我听,否则你的下场与你父亲相同。”
谢文良被摔醒,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凝结体内余力,挥拳打向无牙老者。无牙老者迅捷地蹬出一脚将他踹飞。
无牙老者大怒道:“不识时务的臭小子,本座这就废了你这身修为,看你如何张狂。”他走到谢文良跟前,对准谢文良周身一百零八处要穴一阵猛拍,使的是有名的小碑手。
谢文良伸手抵挡,但无牙老者道行远高于他,他如何能挡得住,几个眨眼功夫,他周身一百零八道要穴尽数被那小碑手拍中,浑身精气尽数外涌,苦练十余年的道行倾刻消解于天地间。
驼背老者再问道:“我再问你一次,王破天藏在九龙山何处?”
谢文良知父亲、吴叔已死,自己一身道行又被尽数破去,仇敌此刻就在眼前,却再也无力报仇雪恨,悔恨、无助、求死交织其内心,精神逐渐疯狂,竟对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有无尽苍凉。
“说是不说?早点说,我们饶你一命。”无牙老者轻声说道,他不愿意再浪费一丝精力,他要保留着这精力与天争命,是以说话都轻声轻气。
谢文良形态有若癫狂,但脑中却逐渐清醒了过来,知晓他是生是死,不在于他是否说出王破天藏身处。若是说了王破天在何处,只会死得更快。
反正都是一死,又何必说出他的藏身处,他年若是王破天他朝道行有成,或许会给自己报仇也说不一定。
这二位老人本来道行极高,可生命力快要衰退至极限,若是他们得到了**天功,只怕就要突破练体九重功。自己若是不说出来,二位老者虽然杀了自己,可他们二位却也活不长久,这岂非是与敌偕亡。想及此处,他大声道:“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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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青州城,足有数百万人口。
神药庄位于青州城以西,占地十万亩,楼阁成群,足有上万间之多,皆是雕梁画栋,东西、南北各有一条穿山游廊,将这十万亩庄园连接。
在最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庄主大殿前,十二位卫士持长戟侍卫,倘若有来人不经通传擅入大殿,皆杀无赦。
一位相貌在五十岁的男子跪在大殿门前,未敢擅入,这人眉宇间深藏忧愁苦恼,显然有急事要见神药庄主,可庄主似乎不愿见他,他已在这里跪了三日三夜。此人正是神药庄青峰县城分支的另一位管家,姓孙名鸣。
侍卫长见孙鸣三日三夜来不吃不喝,大有不见到庄主就饿死此地的心意,他心中有些不忍,劝说道:“孙管家,你还是请回吧!庄主他老人家这几天要办的大事急事可不在少数,你何不迟些日子再来。”
孙鸣摇摇头,朗声说道:“我家七爷乃是庄主的亲弟,如今命陨天应教太上长老之手,这算不算得大事急事?”
侍卫长哀叹一声,说道:“有些事儿,我们做属下的,还是勿要沾染的好,何况七爷已死,你也已跪了三日三夜,算是尽忠了,这就回去吧。”
孙鸣昂头说道:“七爷待我不薄,若是见不着庄主,我宁死在这里。”
就在侍卫长还待劝说几句的时候,里面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少女丫鬟走了出来,通传道:“庄主有命,请孙鸣管家入内询话。”
孙鸣跪了三日三夜,饶他练体有成,却也感到腿脚有些疼痛,一时间竟站不起来,侍卫长将他扶了起来。
那丫鬟道:“稍后庄主还有急事,烦请庄侍卫长将孙管家扶进去。”
大殿由十八根大柱支撑,其内甚为广阔,殿中有数百把太师椅,大殿之上则有九十九层阶梯,九把黄金大座居于其上。
此时,正中那把黄金大座上端坐着一位中年人,身着大蟒黄服,他浑身散发出一股威严,似神圣不可侵犯。
孙鸣见了这男子,立即跪在地上叩首大呼道:“七爷遇难,请庄主主持公道!请庄主主持公道!”黄金大座上的这人,正是神药庄主谢千年。
谢千年淡淡道:“你要说的事,我都明白了,几日前已有探子向我回报了此事。”
孙鸣悲道:“七爷无辜遭祸,他是您的嫡亲兄弟,请庄主放弃前嫌,念念儿时的情分……”
但他话未说完,谢千年就猛地一拍座椅,呵斥道:“我与七弟手足情深,又何来嫌隙,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胆敢造谣污蔑。”
孙鸣见庄主发怒,肝胆欲裂,不住叩首。
谢千年叹了口气,似乎怒气已消,他说道:“念在你为主心切,此事我就不追究了。然天应教势大,实不在我庄之下,想要讨伐非是小事,须过些时日我与庄中太上长老们商量后再做决定。”
孙鸣道:“七爷死得惨,七少爷如今也不知道在何处,恐已落入天应教一众恶徒手中,望庄主早做决断,晚则悔矣!”
谢千年又是勃然大怒,喝道:“你这恶奴,你屡次催促我与天应教动干戈,却是何意?老七是我嫡亲兄弟,难道我心里不悲愤吗?可是这事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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