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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晋江水道:“老晋昨晚一晚上都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大家都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赶紧先去睡一睡吧。”
晋江水确实是困得不得了,平日看起来精神矍铄,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年龄,此刻他眼下多了几分淡淡的淤青,看起来平白老了好几岁。
云景也道:“先生累了,先休息吧。”
晋江水点了点头,从座位上起身。
云景和墨菲斯也起身,扶着晋江水准备上楼。
邱明珠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和邱先生相互扶着,见云景三人走在前头,忍不住叫道:“喂,你们两个年轻人,一个扶着他,另一个过来扶我们好不好,我爸也很困啊,我也困死了……”
“唉明珠说的什么话,我昨晚可睡了一晚上,怎么好意思。”邱先生连忙打断邱明珠的话,“走吧,爸爸扶你上去。”
“得了吧,你也困得要死,走着走着指不定都能睡着。”邱明珠说着,眼睛都快半闭着了,见云景等人都走过拐角上楼梯了,她连忙拉着邱先生也走过去。
刚走到楼上的客房,晋江水和邱先生就睡着了,昨夜晋江水和邱先生是休息在一处的,所以此刻二人也放在了同一个房间内,放下晋江水的时候,云景将小槐往晋先生的口袋里按了按,小槐乖乖得躲在里头,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邱明珠将邱先生放下后,便不由自主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迅速闭上眼睛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云景与墨菲斯也找了两把椅子坐下,在屋内静静地等候着。
“吱呀——”一声,原本关闭着的木门被推开一半,村长伸出脑袋,朝里头一探,当见到晋江水邱先生,还有邱明珠睡死了的模样,他便伸出手,将门完全打开。
村长的两个儿子也紧接着走进来。
“把门关上。”村长压低声音道,然后从口袋里头掏出了几朵干花分给两个儿子,道,“我去问那两个老的,剩下三个交给你们两个。”
村长两个儿子接过花点了点头,见村长朝床边走去,两兄弟立刻看了彼此一眼,其中一个道:“我站左边,就去问左边那个吧。”
说着朝邱明珠走去。
另外个儿子有点儿不高兴,但还是朝云景和墨菲斯的方向走来。
此刻在他们的眼中,整间屋子的人都是睡着了的。
当这个儿子走到云景和墨菲斯面前的时候,刚想拿出干花,忽然一呆。
在他的眼中,明明上一刻这两人还是闭着眼睛陷入昏睡的,下一瞬忽然就清醒地看着他,还不等村长这个儿子发出叫声,一道紫光从他眼前掠过,村长儿子一呆,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云景与墨菲斯冷眼看着那两人将干花揉成团,塞进了邱先生、邱明珠和晋江水的口中。
片刻后,晋江水和邱明珠还没什么反应,邱先生倒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神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村长儿子道:“爸,这个女人没反应。”
村长没有回头,摆了摆手:“先问问这个有反应的。”
“邱先生,邱先生?”村长看着邱先生唤道。
邱先生慢慢转动眼珠,看向村长。
村长问道:“你们昨晚,见到什么了?”
邱先生嘴里还塞着干花,迷茫的看着村长,含含糊糊地道:“老太太从画像中走出来,变成了巨人……”
村长脸色一变:“你看到了巨人,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来睡觉了……”邱先生迷惘地道。
“你怎么会跑回来睡觉,这样也能睡得着?”村长皱眉,“那别的人呢,别的人也看到了吗?”
“小景他们帮忙去找明珠了,终于把明珠找回来了啊。”邱先生说着,脸上露出了个高兴的神情。
村长道:“不行,这个什么也不知道,得换个人问。”
村长儿子道:“另外几个都没反应,恐怕不是普通人……”
村长面色阴沉:“这些外来人,都已经警告过他们了,还来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
“爸,这几个人来头不小,之前就是这个女孩失踪,把我们村子弄的鸡飞狗跳的,现在他爸,还有他爸的帮手都来了,怎么办……”村长儿子道。
村长看着沉睡的人,眼中闪烁着犹豫不决的光芒:“我们村的秘密不能暴露,即使不为我们自己考虑,也必须要为村民们的安全考虑,要是他们跑出去乱说,一旦有人发现的话……”
“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就在这个时候,云景的声音传出。
村长一惊,条件反射与儿子站在一起,二人抬起头,便见原本昏睡的云景和墨菲斯正看着自己,而那个负责云景和墨菲斯的村长儿子,则自己躺在一边睡着了。
村长大惊:“你们……你们没睡?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们喝了茶!”
那茶水云景检查过,并没有下药,再看那塞在邱先生嘴里的花瓣,向来得茶水搭配花瓣,便有神奇的功效了。
“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白云村有特殊的情况,还有各种能人异士。”云景道。
通过刚才的对话,可以确认村长之所以对他们下手,只是为了自保,确认村长本意并不想谋财害命,云景这才主动现身的。
说着,云景手掌一翻,灵力一下子从他的掌心飞出,悬浮在半空中变化成各种形态,云景又转头看向村长身后的那个花瓶,下一瞬,花瓶摇摇晃晃得飘起来,绕着村长转了一圈。
村长瞪大眼睛看着花瓶,确认不是自己眼花,与儿子对视一眼,看着云景一行人的目光完全不同了。
“难怪你们能从里面回来,我们还以为……”村长喃喃道。
“以为什么?”云景问道。
“以为是你们不符合条件,所以被放回来的。”村长道。
“你知道巨人的事。”云景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事已至此,村长也不瞒着,干脆得点头:“对。”
原来,早在有白云村之前,就已经有白雾族了。
相传在许久许久之前,有一对恩爱的男女不顾家人反对走在了一起,为了防止被家人捉回去,便私奔跑来了这片山脉中,打算归隐山林,隐居一辈子。
此地山清水秀,平日云雾缭绕,空气湿润却不潮湿,二人在这儿安乐地生活着,很快,他们生了许多的孩子,孩子们逐渐长大,各自外出,有的在外头安家立业,有的则在外头觅得良人娶得贤妻后,便回到这里,一代一代地繁衍下去。
然而,好景不长,有一年,外头发了洪水,死了许多无辜的百姓,大量的浮尸来不及处理后,引发了可怕的瘟疫。
这对妻子的子孙不少为了避难,逃回到了这里,却把疾病带了回来。
所有人都被染上了瘟疫,连外头的大夫都对此束手无策,更何况生活在这穷乡僻壤的夫妻,不论吃多少草药,都不见起色。
眼看全族都要得病死亡,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天夜晚,妻子做了个梦。
村长道:“这对夫妻中,丈夫原本只是猎户家的穷小子,妻子却出身书香门第,父亲乃当世国画高手,妻子也继承了父亲的绘画天赋,年幼时便声名大噪,所以当得知妻子与猎户儿子相爱后,才百般阻挠。
“如今,妻子做了个梦,梦中出现了犹如云顶一般高的巨人,询问妻子是否愿意和白雾族的人做个交易。”
“交易?”云景扬眉,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白云村的巨人们。
“对,只要妻子答应,在她自然死亡之后,愿意做白雾族的灵仆,为白雾族服务她的一生,白雾族便答应出手,拯救她的子孙后代。”村长道。
“服务她的一生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这个人生前活到了几岁,死后就得为白雾族当几十年的灵仆。”村长道,“为了子孙后代能够活下去,妻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村长说着,转头看向窗外,似乎是在看那远山上缭绕的云雾:“白雾族选择这位妻子,一是因为妻子体质特殊;二则是因为她的画技。想要成为白雾族的灵仆,必须完成进行火葬,然后将其骨灰作为颜料,作出一幅画挂于屋中。
“妻子答应了与白雾族的交易后,剩下的余生便将毕生的画技教给了她一名天分出众的儿子,待妻子寿终正寝后,便将妻子火化,以颜料做画,绘出妻子的画像,挂在了家中,直到多年后,妻子不再是灵仆,才将那画像摘下。”
村长道:“这对夫妻便是我们白云村的先祖,整个白云村,都是他们的后人,关于白雾族,关于画像,还有那画技,也全都一代接一代地流传下来。
“在先祖之后,白云村又遇到了几次大难,几乎每次白雾族的人都会出现,有时一些家庭遇到了不可解决的事情,也会恳请白雾族帮忙,白雾族往往会经过考量筛选而通过灵仆的乞求。”
原来如此。
云景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那些白云村的巨人,全都是中老年的模样,原来白雾族都等这些人寿终正寝后,才让他们履行诺言,作为灵仆为白雾族的人收集灵魂能量。
“会有九点后必须睡觉的规定,是因为这些灵仆在九点后出现吗?”云景问道。
“不错。”村长缓缓道,“他们虽然死了,而且还变成巨人的模样,但是还保留生前的样子,对我们而言,他们是在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白云村上下规定,白天是我们这些人活动的时间,而到了夜晚,则要将空间留给灵仆。”
云景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白云村的秘密,他们没有伤天害理,只是遵守着自己的一套规则,云景自然不会多加干预,他道:“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村长看着云景和墨菲斯年轻的脸,叹息道:“我早该想到的,你们能把人带回来,本就不是普通人,既然这个世界有白雾族这样的存在,又有你们这样的人,也许这个世界像我们白云村这样的村子,还有很多吧……”
“不,像你们这样的村子,目前我只见到一个。”云景道,“但像我这样的修炼者,确实是很多,刚才我们在客厅说话的时候,你们躲在外头偷听,应该也听到不少内容。华国道门昌盛,大大小小的门派数不胜数,修炼者也层出不穷,也许我们不会是你们遇到的最后一个修炼者。”
村长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此云景也是无解,只能道:“希望你们能这样一直避世安宁地生活下去。”
村长沉默了片刻,忽然轻松道:“还有白云,还有白雾族,天塌下来,还有他们顶着,一切顺其自然吧。”
该说的都说了,临走前,村长正式地给云景和墨菲斯鞠躬表达歉意,云景等人来白云村后,吃村长的,住村长的,虽然被村长下药了,但他也是出于全村的安全考虑,云景等人自然不会责怪,未免节外生枝,云景没有将邱明珠等人叫醒,谅解了村长之后,便让他离开了。
这几日晋江水与邱先生过于操劳,一直没有休息好,恰好现在有这个机会,云景和墨菲斯便没有叫醒他们,带着小槐和小兔子,跟着墨菲斯到隔壁房间去了。
至于邱明珠,她体内灵力充沛,坐着睡也不受影响,云景自然懒得动她,让她也睡了一觉。
三人这一睡便到了第二天清晨,当发现自己睡了这么久后,晋江水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不过见云景和墨菲斯没事人一样,再考虑到邱先生普通人的身份,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倒是邱明珠对邱先生不满的道:“爸你昨天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害我没地方睡,只能在椅子上睡觉,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躺过正常人的床了。”
说完,邱明珠有意有所指得看向云景和墨菲斯。
对此云景自然充耳不闻,墨菲斯更加了,平日他也是看在云景的面子上才理人的,云景不想理邱明珠,他对邱明珠只会更加冷漠。
邱先生十分窘迫,不仅仅因为女儿的指责,更是有点无颜面对云景晋江水等人,明明那天晚上他睡得那么充足了,怎么昨天还是一下子就睡过去呢。
邱先生连忙对晋江水云景等人道:“真是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这两天怎么回事,一下子就睡着了,平常我不会这样的……”
“正常,我不也一下子睡过去了,小景啊,你们睡了没?”
“当然睡了。”云景微笑。
邱先生表情稍稍自然了一些。
几人下楼时,村长又恢复了第一天的热情,招待了云景等人吃了最后一餐,这才目送云景等人离开。
村长儿子看了看家中的画像,又看了看云景一行人的背影:“爸,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
“谁知道呢。”村长轻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