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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刘瑾只能通过午门小门进入内宫,此时他非常着急,生怕谢迁在朱厚照面前告他的状。
刘瑾快步疾行时暗自嘀咕:“若是咱家所为,也没什么,烧了就烧了,却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做的,居然敢诬陷咱家,咱家知晓非将他剥皮抽筋不可。”
刘瑾带着怨恼到了乾清门,并未在宫门口见到谢迁,此时他预感到情况不妙,问过轮值的太监,这才知道原来谢迁已经进寝殿面圣去了,而且入内好一会儿了。
“完了完了,这事却不知该如何对陛下解释……”刘瑾想来,回避乃最佳选择,但人已经进了乾清宫,就这么灰溜溜离开他有些不甘心,便想进去见见朱厚照和谢迁,想听听他们怎么说的,顺带为自己做一些辩解。
刘瑾让轮值太监进去通禀,不多时,那太监出来传报说朱厚照传见。
刘瑾小心翼翼进了乾清宫寝殿,此时房间内灯火昏暗,进去后刘瑾头都没敢抬,只是小心翼翼地走到靠窗的桌案前,向端坐在后面的朱厚照行礼道:“老奴给陛下请安。”
“行了。”
朱厚照显得颇不耐烦,随即打了个呵欠,才道,“朕原本要睡个清闲觉,未料却被你们吵醒……谢阁老之前说,兵部沈尚书的府邸被人一把火烧了,顺天府不闻不问,刘公公,你知道此事吗?”
刘瑾微微抬头,偷看朱厚照一眼,谨慎地道:“回陛下,老奴有所耳闻,听闻谢阁老入朝来跟您汇报,老奴便人宫,看看能否就此说出一些浅见。”
朱厚照嗤之以鼻:“你一介太监,平时都在内宫做事,能有什么浅见?难道事情是你指派人做的?”
刘瑾心慌意乱:“陛下,借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这么做啊……老奴跟沈尚书交情深厚,怎会对他府宅放火?老奴也想找出是哪个天杀的家伙做下这件事,为沈尚书讨回公道。”
话说得情真意切,但在谢迁听来,刘瑾这阉狗又在演戏。他鼓着眼瞪向刘瑾,双目几尽喷火,刘瑾此时只能装作看不到那满含仇恨的目光。
朱厚照再问:“谢阁老,你之前说有人放火,现在可查到什么线索?只是顺天府不管这件事,怕是背后有隐情,难道是权贵所为,顺天府不敢管?”
听到皇帝这个问题,刘瑾暗自咋舌,这话愈发接近猜测乃是他刘瑾放火。
谢迁一脸恼恨:“是什么人做的,此人应心知肚明,没必要在陛下面前装模作样……刘公公,之前您一直反对沈之厚回朝,这件事跟您没什么关系吧?”
刘瑾苦笑:“谢阁老,您这可就冤枉好人了,咱家跟沈尚书的交情,别人不知您还能不晓?”
“几年前,咱家就有幸跟沈尚书去过一趟泉州府,那次沈尚书立下大功,顺利晋升……前年咱家跟着沈尚书去西南平息叛乱,跟着他得到些功劳,回来被陛下委以重任,对沈尚书感念甚深!”
“此番沈尚书回朝担任兵部尚书,咱家没提出任何反对意见,甚至咱家还举双手赞成,陛下,这件事您可知晓的啊。”
朱厚照叹道:“很多事,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还记得是沈先生留言才坚定朕的决心,保下某些人的性命,谁知道今日竟发生此等事……人心难测啊!”
皇帝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刘瑾明白朱厚照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刘瑾很冤枉,心想:“终于感受到什么是含冤莫白了,也不知是谁做的此事,居然让咱家下不来台,甚至连陛下都怀疑乃我所为,我有必要针对沈溪的家眷么?若真是我做的,会只是放一把火,连人都烧不死?”
“哎呀不好,这件事不会是沈溪自己派人做的吧?他留在居庸关不回,我总觉得有什么蹊跷,现在看来,他分明是有意摆我一道,故意不回京城啊!”
谢迁请示道:“请陛下降旨,令三司衙门彻查此案,一定要将凶徒和幕后元凶绳之以法,若此事不能查清楚,寒了朝中忠臣之心,恐非陛下所愿吧?”
朱厚照长呼一口气,道:“朕自然不想寒臣子之心,尤其是沈先生,他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如果这件事朕不帮他查清楚,朕怎么好意思见他?对了,着令从内库调拨一万两银子给沈家,帮沈家重建屋舍,再便是将沈家周围那些府宅买下来,让沈家宅院顺势扩大些,就当是朕的一点心意吧。”
听了朱厚照的话,谢迁总算心里舒服多了,他先瞪了刘瑾一眼,这才行礼相谢:“老臣先代沈之厚谢过陛下隆恩,但愿此案可以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