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五节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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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一定要使人留下难忘的印象……,而且还要从反面去说嘛……,确有点难。怎么办呢?怎么才能留下从反面说的深刻印象呢?我实在想不出怎么个说法来。看来,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要么,要么,我这样讲吧,”高原忽然抬起头,看着何以然有点诡异地笑着说道:“说的是,在一个she击演习场上,有十个she击练习者,等每人十发子弹都打完了却发现大多都全脱靶了。一旁的教练气得大叫大嚷的,‘你们怎么都这么没用?!看我来打。’教练举枪对准靶心是瞄了又瞄,可是最终打出一梭子弹后,发现也都脱靶了。正在大家暗暗好笑时,只听教练却极其严肃地喊,‘难道你们还真看不出来吗?像这样打就是都要脱靶的!’”讲完,高原脸上还偷偷显出了一丝奚落人的笑意。
“啊——,好呀!好呀!你!你是借题来笑话我要求的从反面角度讲的意思。高原,你可要理解我的想法噢。你要明白,你能说得很好,既是在帮助我更抱希望,更能坚定,同时也是在帮助你自己哎。”说着,何以然依然眼望着高原,神情中充满了期待。
“何部长,我明白你是不会真生我气的。我是很理解你的想法,更十分赞同,支持你所讲的那种jing神和品格,一句话,我愿身体力行,发我一柱擎天的力量!”
“那好,那好,那你准备在联席邀请会上怎么叙述呢?”听高原如此坚定的语气表达,何以然不觉甚感欣慰,便扬起眉,展开颜,脸上又喜形于se起来。
“在下星期会议上,既然都是管理企业的领导,我想从国际市场上为什么我们只有世界xing的产品,而无世界xing的品牌说起,提一个创新方面的意识问题。”
“你准备从哪个具体角度切入这个问题呢?”何以然问时,热切与期待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高原的眼睛。
“譬如,我想讲一讲,为什么说智力重于知识,素质更重于智力,但觉悟则比素质更重要的道理所在。你看呢?也许,这个问题说好了,也可给领导们留下难忘印象的吧。其实,真的,我深深觉得,没有觉悟的管理者,只能永远是因循守旧的管理者,对创立创新型企业来讲,也是不合格的管理者。然而对此,现在有多少企业的领导人有这样的意识?又有多少人十分强调过这个意识呢?现在企业的领导机构,十分重视强调的都是文凭,也就是说,他们只能看到知识与智力的创造作用,而根本看不到人的素质与觉悟更加具有的创造力。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怎么会去思考?不思考怎么去行动?没有行动何来品牌市场?”
“好!好!可以,可以。但,你能不能,联系创立创新型企业的体制及机制的架构来深入浅出地谈这个意识问题?你这篇文章的正题和副题不是也这么提的吗?”何以然说着,手指了指身边的电脑屏幕。
“看来,真要谈创立创新型企业的体制与机制的架构,我又不能从意识问题谈起。”
“咦,为什么?你刚才不还在这么讲的么?”何以然一下感到很是不解。
“看来,我还得从企业内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讲起。记得,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里有这样一段使我深受启发的话,马克思是这么说的,‘我们判断一个人不能以他对自己的看法为根据,同样,我们判断这样一个变革时代也不能以它的意识为根据;相反,这个意识必须从物质生活的矛盾中,从社会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之间的现存冲突中去解释。’”
“噢,我有点知道了,这段话所讲的意思是,不能为谈意识而谈意识,所谈的意识是要从具体的矛盾冲突中分析出来。”何以然忽的,有所感触地表示自己对此解说的领会。
“嘿哎!说得真深刻!”何以然在再深入地想一想,尔后于很是感慨中,低沉着头,一下发出出自内心的感叹。接着,在把手里的茶杯放到一旁的电脑桌上后,望着高原不禁肝胆相照地说道:
“高原啊,虽说,我在公司里算是个高级工程师,你仅仅是个大专生,在公司里也只是个技术员,可是在理论素养上,其实我是很不及你的呀。而且在我们公司里,我敢肯定,你也是这方面首屈一指的人才。你讲过,没有科学的思想,就不可能有科学的实践,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是更要牢牢地抓紧你不可松手了啊!我就看好你有这个刻苦自学,深入du li思考问题的个xing喔!你能自学一些深刻的理论,还能结合实际问题联系起来作探索,改革事业的摸索与探讨是太需要许许多多象你这样的青年啊!呵呵呵……。”
何以然正高兴地要接着谈谈自己的联想,但手机接到了短消息,提示的铃声响起时他便掏出手机打开看:
老爸:你好!
知道我姐住院我很着急,我们‘天下会展服务有限公司’的展览业务虽还没结束,但我已决定提前回来。我妈情况怎样?我很担心,我将很快到家。老爸一定要保重哟。另外,拉丁舞的碟片找到没有?你总是忘了告诉我。
“哎呀,我的女儿要回来了。她是九号去的香港,”何以然读完手机上的短消息即自言道。
应着何以然的话,高原笑着说:“今天是十八号,只有八,九天你就想她啦?”
“是呀,是呀,几天不见她也怪想她的,但她一回来我又觉得烦。一会儿要买什么名牌东西了,一会儿又要去跳舞了,还要怎么怎么的了。”何以然边收起手机,边十分感慨地继续说道:“我的两个女儿,雨莲和霁莲是双胞胎姐妹,但xing格怎么就会有那么大的区别?高原,你说,决定一个人的xing格是在什么时候?是在娘胎里的第二个月,还是第三个月?或者是第四个月?是和这时期她娘吃的东西有关?还是心情有关?还是听不听音乐有关?但她们是双胞胎呀,xing格区别怎么会这么大的呢?我真弄不明白,真弄不明白,嘿嘿……嘿嘿……,我真的是弄不明白喔,嘿嘿嘿嘿……。”大概觉得这是个很有趣的问题,说完,何以然轻轻地摇晃着身躯,似乎是傻笑地大笑起来。
“何部长,我见过她们姐妹俩。毕竟是双胞胎,她们的模样简直像是印章刻印的一样。但xing格上,相比较,霁莲的xing格显得热烈些、奔放些、开朗些。雨莲嘛,还是像妈妈的xing格,妈妈的脾气,一样的内敛持重,一样的和蔼可亲、一样的端庄典雅。”说时,高原忽然地想到了雨莲的受伤,便问:“嗳,你女儿受伤已有好几天了吧?她的伤势报告出来了没有?怎么说的?”
“噢,雨莲,她今天是第六天了,昨晚我去医院看过她了。”言语时,何以然还是显出了内心里深有的伤感。
“你一个人去的?”高原又问。
“对呀,我一个人去的。这事还瞒着她妈妈,只说是,雨莲在东方建筑设计研究院忙她的一项非洲项目的竟标,没时间回来。她也怕妈妈知道,手机就一直关着。”
“那——,万一妈妈她打单位里的电话问呢?”
“是的,是的,这事是藏不久的。我是想尽快带她去医院看看去。实际看到的,比担惊受怕地瞎想象总要安心得多。看来雨莲还算幸运,没出使我们难以承受的结果。”
“那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这话我也忍不住问过她。一问,雨莲就伤心得不得了。她不想在我面前哭,又忍不住的要哭,吓得我求她,再也不敢问了。我是不忍心看见女儿有一点点伤心的,从小就是这样。”
何以然这么疼爱女儿,使高原心里涌起一种感慨,即倾吐道:“我是真太羡慕你的两个女儿了。父母对她们都爱得那么深,从童年直到现在。而我……。唉!”
见高原说时,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何以然便急忙作起抚慰:“高原你别太伤感,我看你叔叔待你,也是很不错的嘛。”
“叔叔再好,但心里对父爱与母爱的渴望,毕竟是无法替代的呀。”立刻,高原脸上显露出愈益难过的神情。
这使何以然深受触动,就更急切的说道:“这我很理解你,也很同情你。爸爸,妈妈都是唐山大地震去世的?”
“是的,”高原低沉着头,低声地喃喃而语:“那一年,我们是特意到唐山去看叔叔的。叔叔有了新配的房子,热情邀请我们去,想不到第三天就……。爸爸和婶婶是当场压死的。妈妈虽然被救,但伤得很严重,很严重。我是妈妈紧紧抱着我,用她的胸怀紧紧护着才没死。妈妈受伤太重,她在医院知道自己终将不行时,把我托付给了叔叔来养。听叔叔说,那时我一岁还不到。”说至此,高原又痛苦地说,“上个月……,上个月……,上个月连叔叔也不在了。我是个从小就没爹没娘的人。现在,我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永远是个孤儿了!”陷于深重孤独感的高原,颤声地一讲完这句话,眼泪就啪嗒啪嗒滴在手上这张刚才还在随心涂划的纸面上。见此,何以然不禁内心涌起,像对自己女儿一样的更深切的同情与爱怜。
“高原,我看你一个人住在这儿,是很孤苦伶仃的,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到我家来,就是吃饭也万万不要有什么顾虑噢!我,还有我们一家,会真心诚意地接待你的。”
正说着,何以然手机来短信的音乐声又响了起来,便迅速拿出手机打开看:
我亲爱的爸爸:您好!
昨晚我情绪有点失控,盼爸爸能原谅。怎么受伤的真实情景就让我考虑好再告诉你们好吗?我很想妈妈,你和妈妈一起来看我吧。因伤势已不太可怕,妈妈见了实情会安心的。霁莲好吗?我在等待见她。把去年我们生ri时,我和她的合影也带来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
合上手机,何以然默不作声,两眼只是久久地,呆呆地看着墙角。高原见此,即悄悄站起身,移步到电脑台前。
当何以然侧目看时,见椅子上还留着高原那张随心涂划的纸片。拿过来看,只见竖线条全弯曲而绵长,横线则都很简短,有力。线条下,还有只像兔子似跳跃的简略图。心想:这是他刚才说话时的潜意识?而后,何以然又看到纸面上的点点泪痕。
“高原,我要回去了。今晚还要和家茵一起去看女儿去。噢,下星期由党委会,董事会召开的关于如何建立创新型企业的联席邀请讨论,你必须参加,再也不要犹豫不决的了,就这么定了。对公司这次的改革与创新,你谈体制上,机制上的思考。我以国际微电子现状和光电子的发展,讲一讲公司技术上改革与创新的紧迫xing问题。其实,你的演说是极其极其的重要。因为,任何脱离体制和机制的承运,单靠科技独力地创新是根本不可能的,我就是把科技创新谈得再好,再美,也是水中月,镜中花,最后只能是空喊改革,徒有心愿的呀!所以,你真的意义比我要重要得多喔!你要看到这一点,你一定要看到这一点!”
“好吧。”高远感受到何以然的谆谆嘱咐,他只是为此做了个肯定的应答。
“那我走了。高原,我,我们全家欢迎你常来我家玩。”何以然再次用恳切的眼光望着高原说,同时拿起自己的手提包后就去开门。忽然记起了什么事,又回过头来对高原说:
“嗯,我差点又忘了跟你讲。今天,我又跟李书记谈过调任的事,李书记说,他会去和集团公司领导商量。他叫我放心,调令一定会撤回的。”
“撤回调令的报告不是已经交上去了吗,还是江部长主动帮助写的呢。是他叫我修改,打印的,因此我清楚这件事。”
“你认为我们是否要向他表示感谢呢?这件事你还需要留心观察,用心想一想的呢。我走了,你真的不用送我。噢,最后,我必须再重申一下,总经理人选问题已进人很关键的时侯,你必须坚持住。不是我们要与人家争权夺利,而是我们的事业,太需要战略上的纵横者,太需要能忠实于它的最坚强的支持者!总之是太需要人才!这你可要切切记住了!”
何以然说着跨出了门。门关上后,敲击高原耳膜的是急急的,嗵嗵嗵嗵嗵的下楼梯声。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一个人时,深沉的寂静也可引出深心的寂寞。夜se已从窗外完全漫入房间里的四周,尽量涂黑掉屋内刚才还有的一些空白点,但高原却没有去开灯以驱逐屋内的黑暗,而是扑倒在床上,继续体味每晚必尝的无尽的心思、苦闷的心灵及孤独的心境:
愿为企业的改革负起责任,但不想参加总经理的侯选;希望与人交谈自己的理论探索,却忌讳别人层级的高度;感念遥远的父母深爱,然而怕起悲凉难过的心情;憧憬美好的家庭生活,可又恐总是无望的单想独思……,这些似矛盾、似缠绵、似切盼的心头事,常常如舞龙般的起伏地环绕在高原深心的寂寞里,煎熬着他的心,有时直至深夜。就这样,高原今天依然扑倒在床,又直至后半夜。
于昏昏沉沉中,感受到了夜凉,他拉过床头被子的一角,似盖非盖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