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四节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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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说。
“要怪去怪你的老公吧,是他把你送给我们的嘛。嘿嘿嘿……。”宽边眼镜是喜不自禁地说道。
公路上,真的来了一辆顶灯闪烁的警车。很快,从树丛缝隙见到向着自己疾驶而来的警车,何雨莲运用全力要叫喊,但被宽边眼镜强力地按住了嘴。情急之下,吴胖子还用他粗厚的手,死命掐扼住何雨莲的颈脖。求救,求生的呼唤使何雨莲拼尽最后的余力,抓起一把泥涂到吴胖子的脸面上。在勇猛挣脱后,何雨莲站起身想滚下坡,冲出树丛,可是又被一跃而起的河马眼拦腰死死拖抱住。何雨莲发现抱住她腰的两只手的右手里,还捏着被抢去的方包,就用力夺下方包,侧转身,拿起方包不顾一切地向河马眼的额头与脸面不停的猛砸。可是任她再怎样地砸,半拖躺在地的河马眼,紧闭双目,歪咧着嘴,喘着粗气,双手死死拖抱住她的腰就是不松手。眼看疾驶而来的警车就要在自己的面前瞬间逝去,何雨莲猛吸一口气,把方包狠了性命的向树丛高端面扔出去,这一扔,扔出的是,全力冲破绝望的最后的求救呼喊!
方包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下落时已有好多的纸币扬扬洒洒地四散飘落。方包击中警车的车顶后弹跳起来,使更多的纸币,随即围着警车周围飘撒开来。
警车停住了,三位巡警下车后,非常惊奇地或接或拾正在乱飞扬的纸币,还四处张望地寻找目标。树丛里,高台阶一边的泥泞中,“轻声”而非常激烈的搏斗还在进行。何雨莲在围攻与挣脱,再围攻与再挣脱中拾起泥水里自己的一只鞋,向可见到的树丛外的巡警后背扔去,并终于叫喊出一声求救声——“救命啊!”
被击中后背的巡警,拾起女鞋,抬头朝上看,又听到叫喊,便迅速与另一巡警钻入树丛,沿着石梯冲上来。见此,吴胖子三人慌张得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夺路而逃。
找到何雨莲的巡警,见她,满头满身尽是泥浆,并且已完全没有任何气力的,靠着一棵小树瘫坐于地,抱住双腿的双手,以及整个身体还在剧烈颤抖,而且只顾极其悲切的放声哀哭着。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位巡警上前问道。
“姑娘,你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帮助你。”另位巡警说时,把自己的警衣脱下,披盖在混身泥水,身体多处裸露的何雨莲的身上。
“老刘,看来她现在伤心得说不出话来,我们就带她回去吧,让李先丽和她聊聊,然后再备个案吧。”
那位被叫老刘的警官赞同道:“好,也好。”
望着哭得极为哀伤的女子,两位巡警商讨着:“看来,一时没办法问,只能回去再说。要当心她的手臂,你看,还有血在淌,凭我的经验,像是不太深的刀伤。我认为……。”
最终,他们扶着何雨莲走出树丛,来到警车旁,只见第三位巡警,手握着方包,还在搜索并拾捡着地上凡能找得到的钱币。
将何雨莲送入警车内,三位巡警,一起于警车的周围冒雨继续反复寻找,在确定四处已没有纸币后才启动警车离去。
车行一段时间,驶入了派出所。停下车后,一位巡警掺扶着何雨莲登阶入室。
“老刘,我扶她到接待室,你打个电话叫李先丽下来,看一看,是否需要送医院。不需要,就先送她去洗个澡,再帮她弄件干衣服。等她平静下来后,作了解和笔录的事也叫李先丽她们做吧。”
“好的,我马上去叫她下来。”老刘警官应答道。
……。
一辆银灰色的小车,远远停在公路左边的一棵大树下。吸着烟,吐着烟圈的沙力,坐在驾驶座上,看着警车停在斜对着派出所大门的右边公路,盯着巡警把何雨莲扶下警车,进入了派出所的大门。
自刚才飞逃出遮阳伞后,逃命的心理占满着沙力的全部意识与神经,于是一股劲只管自己盲然的飞奔疾跑,在觉得确实无人持刀紧追上来后,他才渐渐放缓了脚步。等喘过气,又才“突然发现雨莲并没有跟着他一起逃出来,”于是始感到焦急和不安起来。想了一想之后,下定了要有回去寻找雨莲的勇气,但找来找去,怎么好像就是找不到回过去的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怎么办?”沙力心中在这样的自问,同时他拿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烟,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然后点燃烟,深吸一口。在吐出长长一缕烟雾时,那个瞪着凶恶眼光,抖动一脸横肉,持刀向他刺来的情景突然又闪现在他的面前。此时,沙力脸上又感到**辣的疼痛,不由得抬起右手掌,捂住刚才被凶恶胖子狠揍的脸面,心有的余悸,使他更找不到那条回去的路了。不停地吸着烟的他,要讲是故意一时找不到,以便拖一拖时间让那三个恶鬼走后再去找,以保丢命之虞,这个想法在他的思想中只是一个闪念,但他还是不愿真这么做的,因为十一万元和雨莲,对他来讲,当然也都是极其重要的。然而,明明只要向后转就可找到奔跑过来的路,他又自己对自己说,不对了,刚才肯定不是从这条路来的。如此,以鬼打墙为由,他自己说服了自己,到别处去走走。因此,这样的兜来兜去,慢慢的又转了两个原地圈,然后坐在一棵树下,再次吸起烟,再慢慢分析研究应该怎么走。此刻,他又认为——,如果雨莲对自己有假意寻找的质疑与愤怒,那,逢到鬼打墙的事又能怎么办?这种无奈情形,至少,自己对自己可算是有足以交待得过去的理由的,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待再过一点时间,再次想到车,方包,何雨莲此时此刻究竟怎么样了?他才最终估计那三个恶鬼一定已经离开了,自己也不能不再真的焦急了,然而,感到两脚还是有点发软,不比逃脱时脚下那么的有力,便心中呼叫着——“老天爷,你一定要保佑我的方包和雨莲的啊!!”
经过很化时间的一番“思考与寻找,”沙力终于小心翼翼地找到了公路边的众多商场,终于找到了商场前的停车广场,终于找到了那辆银灰色的车,也终于看到了那把大遮阳伞。同时,他也明看到停在那里的警车,还有正在拾捡钱币的巡警。当那只,自己的方包突然从警察的手里跳入眼里时,他困惑极了,实在弄不懂,事情怎么会是这样的?
跑过公路,正欲上前对警察指认方包是自己的时,心想:如果他左问右问,自己答问时露出了什么存疑的话怎么办?万一若问我,包里每一笔钱的来龙去脉,我又如何答好?此刻,“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说我给了你这八万元。你可要切切记住啊。”以及,“你可一定要守口如瓶的哟。”和自己的“打死我也不说,打死我也不说。”的话又在沙力耳边回响起,于是沙力立即停住了脚步,再细思衬一番后,他决定退回到银灰色的车内,再等一等,看看事情怎么发展再说。
看着披警服的何雨莲在警察的掺扶下走出树丛,上了警车;看着三位警察在大雨里认真捡拾钱币;当看到警车带着他的钱和何雨莲离此地而远去,沙力也开动车,悄悄尾随着来到了派出所,直到见何雨莲和警察一起登阶入室。
沙力将车停在派出所的斜对面,吸着烟,很耐心的等了将近三个多小时。见刚才三个警察中的两个,又带着何雨莲进入警车驶出了派出所,也即起动车仍跟随在后前行。
警车内的何雨莲,在车出派出所向右转弯即将上公路之时,一辆多么明亮的银灰色车猛的扎入她的眼里,她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向后张望。
“你发现什么了?何雨莲。”坐于何雨莲身旁的警官问。
“噢,没有,没有,是我看错了人。”何雨莲赶紧掩饰道。
“何雨莲,据你所说,包里共有十一万元。包里的钱,十万元是捆扎好的,幸好没有散开。散落的是那没有扎好的一万元。我们已帮你拾捡到七千元不到,缺少的三千多元,”说时,那位被叫刘警官的,指了指捏在何雨莲手里的方包,“我们明天会很快组织人再去那里查看一遍。有再捡拾到的,我们也会及时跟你联系。”
“多谢你们了,我很是过意不去。”
“没关系。另外,今天发生的事我们已经备案,那三个人我们将继续搜捕,到时候免不了还需要你来做些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是多么希望早破案啊!谢谢你们了。”
“治安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要说谢,倒是我们要谢你喔,以后作证之类的事还要你来配合我们呢。”
警车在向前奔驰,然而何雨莲的心思是在向后飞越,但却不能后望,刚才只是看了一眼,不已经被身边的警官注意到了。无奈,只得从车头旁的后视镜里找,还要装着很随意的样子。可是,后视镜里又看不到银灰色,大概他没跟上来?怎么办?此刻,何雨莲真是心不安,坐不稳的呢!
“巡警同志,让我在这里下车吧。”何雨莲忍不住提出了下车的要求。
“雨又下大了,我们还是送你回家吧。”刘警官很是关切。
“不,不用了。离我家越来越近了,我不想被邻居或家里人看到我从警车里下来,所以我想在这里下车。”何雨莲找了个一定要下车的理由。
“从刚才的笔录看,你家离这里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你一定要在这里下车,是否另有其它的原因?”刘警官分明很有逻辑性地说。
“老实讲,是为了去找我的一个很需要见的朋友。他就住在附近,所以我想在这里下车。”何雨莲说了个无可争辩的下车理由。
“那,好吧。噢,这把伞你拿去用吧,这是我自己的伞。”说着,刘警官又托起一只大塑料袋,再将它塞入何雨莲的手里,说道:“里面嘛,是你刚才换下来的带血的脏湿衣衫。你身上这件半新旧衬衣是李先丽自己的,她说,不用你还了。噢,你手臂上的刀伤,现在看虽没有太大的危险,但还须去医院看看,以防不测。”
“谢谢,谢谢,知道了。我早晚还将会见到你们,雨伞我也会带来还的。”因何雨莲的坚持,刘警官便让何雨莲下了车。在跨下警车的一瞬间,何雨莲用眼稍向车后飞掠过去,看到银灰色不远地尾随在后,便朝车前方向走去。驾驶警车的小陈,瞧何雨莲撑着伞向前走,才倒车后向着来路疾驶而去。
银灰色小车与回去的警车相向擦身而过,乘相交之际,刘警官瞥了一眼小车里的驾车人,他已经注意到,在小陈慢车时,这辆银灰小车也是不愿超车的。
沙力抬头就看到了雨中的雨莲,便踏下油门加快从她的背后赶上去,车到了她的身边再减速。
“雨莲,听我解释一下。”沙力在半下的车窗里认真而乞求地对何雨莲说。
何雨莲侧过脸,逼视着沙力,眼睛里,面容间布满了鄙视、愤怒、憎恨及痛苦交融在一起的神色,冷冷地责问道:“你要解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向你保证,刚才我离开你是去报警,决不是只顾自己逃命,你千万别误解我。雨莲,你要相信我!”沙力以十分恳切的表情真诚地说着。
“你还不是只顾自己逃命?!如果是报警,那,警车就在对面公路上过来,你为什么不站出来阻拦,报告?幸亏它是朝我这里来,不然我还有什么办法?还不是由着他们……。”
“我看到的。正因为警车是朝你那里开的,我才没有叫喊。否则,我怎么可能不叫呢?!雨莲,你要相信我,如果不为你,就是为钱,噢,不对。无论为你,为钱,我都是需要报警的。雨莲,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能误解我的呀!”
“你叫我怎么来相信你?”说至此,心里的哀怨、难过与寒心集结地都猛涌上心头来,何雨莲不由停住了脚步,难遏悲伤地抽泣起来,断断续续地诉说道:“你……,你自己跑了,把我……,把我留给他们三个,我……,我既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你的钱。遭殃时……,我极力求救,拚命呼救,你……,你在哪里?关键时刻见不到你,到……,到现在才来作个什么去报警的解释,我……我……我……。”
“雨莲,你不要哭。”沙力停住车,打开车门,一下车即跑上去夺下何雨莲手上拎着的那只大塑料袋,把大塑料袋扔到车座上后,再想把何雨莲强拉上车,但她却硬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也许,刚才的用力拉扯无意撞击到何雨莲刀伤的手臂,沙力看到又有点血红渗出了纱布。他想上去看一看伤势,但被何雨莲用另一只手遮住坚决不让他看。
“我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你。我始终跟在警车的后面,我还看着你进入派出所的。”沙力对着何雨莲的后背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到派出所里来?让我看到有你在我的身边,让我感到我并不孤独,悲哀。”
“这叫我怎么说呢,我是怕……。”
“你怕?你怕什么?说呀,你在怕什么?!”伞下,何雨莲转身,面对沙力逼视着问,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捂在刀伤上。
“我只是想到……,想到了……。”
何雨莲见沙力吞吞吐吐地说,眼光却悄悄的,不停地在她手中的方包上打转,似乎明白了其意,便举起方包说:“你好像是在怕警察问你钱的事?”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讲的是……,是……。”
“好了,你不用再讲什么了,你的眼神和心态已经告诉我你究竟在想什么。”
“雨莲,我其实要说的是……,是……。”不知是情急之中还是爱的使唤,一时间,既欲避之,又想实讲的同步思路,搅得有时也稍能有点伶牙俐齿的他,此刻,在何雨莲的追问面前竟混乱得笨嘴拙舌了。
“这么看来,你刚才口口声声跟我讲,你钱的来源都是正当的,其实是在骗我,是吗?”
“雨莲,我没有骗你,但又叫我怎么说好呢。”
“给你,这是你的钱。警察可以证明,里面的十一万元还缺三千多元。缺的三千多元,我早晚会一定如数还你。”何雨莲边说边将手里的方包塞到沙力的手里。不知怎么的,一时,伤感又冲击上心胸,何雨莲不禁悲伤又起地抹着泪,双唇颤抖地忍不住轻轻地,很悲切的哭泣道:“我没有信任过你,有许多事,我都没有相信过你,这是我最后要让你知道的话。你开车走吧,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你开车走吧!你就快点走吧!!”
“不,我决不愿失去你!雨莲,雨莲……。”沙力动情地喊着,并拉住雨莲那只没受伤的手臂。但何雨莲却是,因心情激烈而倾身奋力地,要挣脱被沙力紧紧攥住着的那只手臂。于是,沙力与何雨莲,两人在公路边上强烈地争执着。何雨莲一步步在退避,沙力则连连上前的硬拉,最终,两人都没注意到路边之下有个陡坡,何雨莲因使出过大的挣脱力而重心偏差地滑倒后,接着,她惊叫着从陡坡处翻滚坠落下去,同时,带动了路边原堆垒着的几根圆木,圆木又激起一些大大小小碎石一起翻滚而下,直至,约有不到二层楼差距的,底部较平整之地停住,何雨莲的腿上还被一根不太粗的圆木压着。
沙力见何雨莲这么翻滚下去也感到极其的震惊,愕然。把方包丢入车内,他慌忙奔跑十几步,顺着一个比较平坦的坡度滑下去后,再疾奔到何雨莲的身旁,喊她,推她,她都不应。面对一时昏迷的何雨莲,沙力只得背起她很艰难地上坡。可是,背负的将近一米七的体重,使他上了坡,滑下,再上坡,再滑下。又显猛烈起来的暴雨,打得沙力的眼睛也无法睁开。就这样的反复好几次,终于被一个过路人看到了。在那位过路人的热情帮助下,沙力才把何雨莲背到车里,接过热心人送上的何雨莲掉落的雨伞,沙力驾驶着车,把何雨莲送到了医院的急诊室。
“你是何雨莲的家属吧。”一位护士走出急诊室,来到走廊,把一堆何雨莲再次换下的脏湿衣衫放在靠墙的一排坐椅上对沙力说:“我把她的衣服都换下了,就交给你了。马上还要去做ct检查,你先去办入院手续,再付一些费用。你不要跑开,一有情况就要跟家属联系的。”
沙力按护士的吩咐,一一办妥手续与其它各事项后,乘空闲,在楼梯转弯处的窗口前吸起烟来。
“你是病人的家属吧……。”沙力吞吐着烟雾,心里翻来复去地回响着护士这句因错觉而粗心的话。但在他的内心,对这样的话是极具好感,深情憧憬着的。
在都作好安排后,沙力到小车里拿出那只大塑料袋,把护士帮何雨莲换下的第二套脏湿衣衫也全塞入到大塑料袋内。然后去找到离医院不太远的浴室洗了个澡,用一包烟和司炉工打好交道,经允许,他再在锅炉房里烘干了自己的衣服。
坐在医院的大厅里一根接一根接连吸着烟,于烟雾扬起中,沙力在沉思:今天发生的事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她伤得那么严重,自己有难以推卸的责任,这又该如何向何部长交待呢?……。
此刻,他真的想得很多,很多,心里起起伏伏的感情似涌起的波澜,猛扑到岸边立石上再飞溅开来。站在这里,他长时间的显得很是失神。
最后,沙力拿起手机拨通了何以然的电话。他决定叫何部长来医院,把刚刚发生的事,能告诉他的就告诉他,让他知道他女儿的现状,如可能,就随机暗示一点自己内心的恳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