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愿把美好留在心底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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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信,秀都没能看到,都被她的舅舅搜收去了。她父亲叫自己死了这条心,决不要再寄任何信了!于是他从此不再寄信。同时,他也始终没接到过秀的第二封来信,想来,她定有,实在是不得已的困苦处境,和那难解悲切的哀泣。
就在前年的新年之际,她父亲又给他来信,说秀,已经高高兴兴的做了别人的新娘,希望他也能早结良缘。还有什么可说,又有什么可怜,以及可等的呢?!尽管心哀如陆游痛思唐琬那般的,也有“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的感唸,但自己再要日日夜夜悲咽下去又将如何呢!在起初的失魂落魄般连睡了近一星期后,他决定怀着对秀的百般思念,面对现实,走自己的路。肯定,这也是秀所希望他,祈愿他的。
在近两年里,自己也曾与别的女子,一起预想过建立通向共有的新生活,可是她们,都不能有秀给过他那样的——美好的爱的感觉,和美好的爱的意境。于是,相互间,都终于再也没有任何的往来与任何一点点值得的思念。直到,见过何雨莲后,尤其与她有过一次,在小车旁偶尔的简单话语,她的温文尔雅的一瞥,低眉含笑地侧望,和非常熟悉的娓娓动听之言,使他怦然心动!惊诧地感觉到,这就像是秀从加拿大回来了一样,他的心,怎能不又被激活过来!!起初,这样的怀感还不太浓烈,只是似有似无的感觉,然而,就在沙力要他代写诗后,诗的构思过程,也是促使心潮越发澎湃的过程。现在,自己已完完全全把毓秀和雨莲合而为一,决然不能自拔的了!感情这东西,为何是如此的叫人苦心焦灼,还纠缠得无法摆脱,不能自已的呢?!
沙滩上,此刻留下的,是江海岭的凌乱的鞋印。
由毓秀印合到雨莲,自然会泛起一定要完成这首诗的情意,这本也是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望着长空中,又变成的一排远上的云絮,再低头看看摊在手掌里的,这枚鲜红底色上,缠绕着晶莹银花丝线的漂亮髪夹,定一定心神,江海岭踱步到另一边的,平整又细腻的沙滩上,俯身拣起一支被涌浪推上岸的树杈,折取树杈上的一段小枝,再斟酌一下曾构思过的诗句,便在平整,细腻的沙滩上书写起来。
我深深地愿……
我,深深地愿,愿我是鲜花,
把美好永留在你的心底。
我,深深地愿,愿我是雪花,
将心中的纯情降到你的手里。
我,深深地愿,愿我是浪花,
乘着涌浪,跃上浪尖,和着涛声说情意。
我,还深深地愿,愿我是礼花,
腾空而起,长空怒放,让你又见落霞起惊喜。
下面再如何写好呢?江海岭沉思起来,想了一会才再继续下去。
写好整首诗,把小树枝扔在一旁,江海岭将诗重头读了一遍,再记在心里头,准备回去先向沙力交差,因为这是自己答应为他写的,他也是在热烈而焦躁地等待着的。
离开写在沙滩上的诗篇,江海岭背转身不断默念自己的诗作。突然,他仰天,轻吼出深藏着的心声:
我!!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再隐形匿迹地遮盖住强烈的心思了啊!
想想自己,从来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而且总喜欢把自己放到无可退路的境地,再逼自己一定要绝处逢生。那,今天,面对心中无法排除的压抑、忧郁及苦闷,该怎么个绝处逢生呢?秀已做了别人的新娘,何雨莲不也终会是的么!可是,如果自己能够争取到与何雨莲结婚,也可算是绝处逢生。因为,她们俩都是一样的美丽、善良、且深具气质,尤其是,一样的,能给予他心里头一直向往着的,美好的爱的感觉,和那美好的爱的意境。至于总经理一职,那冯老头子明明知道我的心思,但他真支持的还是沙力嘛!因为对老头来说,沙力比他当然要好控制得多。那老头,嘴上没这么说过,但凭自己的察言观色,欲擒故纵,还会看不明白的么?!老头子现在说是支持我,沙力仅仅是利用利用,以后一定会移花接木地换掉他,哪里呵!实际他是两个都利用,并各取其所需,为他所用。哪一天,我就把他的这层鬼心思说破了,揭明他的底细,逼他到墙脚根无法退避了,他才肯说出实实在在的话呢!那么,若离开老头呢?那自己就不仅会断绝内线,而且也将失去深受老头控制的强大关系网的支持,于是,情形会更无可所望。想到底,还是须“难得糊涂”地跟着冯老头走一阵子再说啦。
沿着海边的沙地,江海岭迎风踱步向前走,而满腹的伤感及失意,也似阵阵浪涌般的,在心胸里起起伏伏着。
唉——,父母亲离开人世,一前一后也有三,四年了。靠着父母留下的遗产,以及与老冯合谋得来的那种昧心钱,自己确已经是有车有房有别墅了,但却没有兄弟姐妹,没有温馨的家,这般孤孤单单,形影相吊的日子,要过到何时才能珠联璧合,笑逐颜开了呢?温馨的家!温馨的家!纵然是家产殷实的家,却仍然是空心的家!冷漠的家!死气沉沉如是坟墓的家!啊——,温馨的家在哪里?究竟在哪里才能找得到你呵?谁来告诉我?!于是他忍不住,又想念起毓秀的音容笑貌和她的娓娓而谈来,自然,接着,还由此及彼地想到了雨莲。但要争取到与何雨莲结婚,希望是那么的空空荡荡,渺渺茫茫。自己与她,要从感情相通来讲,那是鸡与鸭的关系。显然,她与自己是没有爱的共同语言的,这种事,甚至,她连想都想不到的呢!而且,自己和何以然的关系将……。
由此,江海岭又记起前几天的邀请会上,何以然为护卫高原冲着他说过的不客气的话,以及,池塘能容几桶水的那道难题。随后,他又想到了沙力。不也是这样的嘛!若真的要与何雨莲建立感情关系,那自己不也和沙力一样,爱他的女儿和恨他推举高原,这种爱与恨的矛盾不也将会同时转达到自己的身上来了?那怎么办?想想自己挖苦或嘲弄沙力与何以然关系的话,什么‘远又远不得,近又不可近,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什么‘弄不好,就像豆腐掉到灰堆里,捡又捡不起,吹又不能吹,拍又无法拍,舍有不忍舍,一筹莫展只能瞪眼看’等等等等的一些话,由此,不也都会一一移栽到自己身上来了?!那么放弃?放弃又决不是自己的一贯性格,而且自己梦寐以求的那种,美好的爱的感觉和美好的爱的意境,也只有在何雨莲身上,自己的心才能像枯木逢春似的感受得到。
正在边思边漫步走着的江海岭,突见一侧的山石间,有条小道,蜿蜒且陡峭地向上向上升高,直到需昂首仰视,才可见到延伸入上空密林中去的这条小道,便就由着这一线,步步踏实地顺势拾级而上。
当上攀到小道的末级,忽见开阔处,又见,一座被密密树林,满目浓绿拥抱着的宏观庙宇——大雄宝殿——就气宇轩昂地耸立在自己的面前。
缓步进入肃穆的庙堂,听着传来的,钟鼓和之的,如歌咏似的颂经,江海岭在香火缭绕,烟雾氤氲里,向观世音菩萨高擎香柱,顶礼膜拜。其实,江海岭从不信佛,此刻,只是向菩萨祈求,也能受佛光普照于身,慈航普度至己的神明,他有这样一种内心虔诚着的希望之待,倒确是真真实实的。
步出寺庙门,听着从身后传来的,依旧的钟鼓和之,如歌咏似的颂经,漫步到山顶的一侧。站在山头边的栏杆前,江海岭将眼镜朝上推一下后,望着远方,心想:若我不争,那么现在就绝无任何一点的希望。但争取一下的话,成功,也许就在这再坚持争取一下的努力之中。我就是要做到,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事,但必须用,更胜一筹的智力与能量来迂回地对策,逐步地形成,逐步地推进,逐步地完善,逐步而稳当地实现这心中热切着的盼望……。
江海岭又将眼镜推了一推,伸出双臂,“人”字形地紧握着栏杆,望着山下空谷间,那沉沉漫漫的林叶,被疾风吹起时声震似吼,并且排山倒海地翻卷而去的浩浩荡荡的声势。
俯视山下空谷,他观望得很久,想得也很深,而心声全如这空谷间的吼声,猛烈长啸在耳,激越回荡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