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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瑄低着头听着咸阳郡主唠叨了半天:“阿和贪玩自己摔下了假山,你们姐弟俩也不能赖在你表哥身上呀!也不知道你心里都在想什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好了,随我去跟你表哥陪个不是,他素来让着你和阿和,不会和你计较的……”
“郡主回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窦瑄抬起头淡淡的说道,此时此刻她已经完全不想再喊咸阳郡主娘了,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配。所谓来探望阿和,却是一个字也没有提到阿和,只会责怪自己“诬赖”杨珣。
从前自己只当她是被“真爱”遮住了双眼迷失了心智,如今才知她根本就是个不将儿女放在心中的人,她爱的、关心的唯独她自己。
咸阳郡主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道:“你,你这是赶我走?我可是你的亲娘,方才说的那些话全是为了你好,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窦瑄冷笑一声,一向柔软的声音都因为愤怒变得锐利起来:“为了我好?别说笑话了,从小到大,你做的事情不都是为了你自己?哪里想到我和阿和是你的亲生骨肉?从前你就放开了我与阿和不管,现在也不需要你再管了,以后也是一样不需要。郡主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别打着为了我好的名头就是了。梁妈妈,还不快送送郡主?”
窦瑄说完就起身去了内室,不理会生气的咸阳郡主。她一进去了就看见躺在床上一脸泪水的窦和,她心里有些难受,问道:“可是哪里痛了?我让丫鬟唤太医来。”
“姐姐,娘她一句话都没有问我,还责怪我自己贪玩摔的,她怎么这样……”窦和终究是真正的孩童,从前温和的表哥突然变得面目狰狞,还有些期盼的亲娘也不相信自己,对自己没有半点的伤心,他自然是满腹的伤心和委屈。
“姐姐,我们回家去吧,我不想再留在小舅舅这儿了,他们都相信表哥,都认为是我们说了谎话……”
窦瑄抓住窦和的手,正色道:“阿和,你相信姐姐吗?”窦和愣了下,抽着鼻涕点了点头。窦瑄继续道:“舅舅家的人不相信我们的话不要紧,我们窦家人相信我们就好,只是窦家如今不太平,大伯父、大伯母要去灵州,家中的其他人都要回扶风郡,抽不开身来这儿为我们做主。杨珣大概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害了你的。”
窦和想起瞬间变脸的杨珣,打了个寒颤,一次受伤让他心里的阴影面积变大了好大。
窦瑄按住窦和的手,又揉了下他额头的碎发,缓缓说道:“你别怕!你既然相信姐姐,就知道姐姐我的性子,是绝对不允许人欺到头上来的。杨珣既然敢如此害你,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他。大舅舅大舅母既然不相信我们不惩罚杨珣,那我自己来,等他受到了应有的回报后,我们再离了小舅舅家回窦家去,好不好?”
窦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不想白白被杨珣害了,可是又害怕杨珣。也担心杨珣会害窦瑄,终究还是道:“姐姐,算了,免得他也害你就糟了。”
窦瑄心里一暖,微微一笑道:“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姐姐我吗?你想想中元节那日二老太爷的丑样,那可是姐姐一手安排的呢。杨珣再厉害,难道能比二老太爷还厉害吗?你安心养着,无事的。”
窦瑄又劝了窦和几句话,便到了吃药的时候,她便让开了地儿看着严妈妈喂了窦和吃药。药里头大概有安神的成分在,不多时窦和就眯着眼快睡着了。窦瑄这才起身出了窦和的屋子,待回到了正厅坐下,招手唤来了百合和金菊,问道:“方才郡主离了这儿是不是去了隔壁郡王府了?”
“是。四小姐,我们还打探到沈妍妍是跟着郡主一道来的,却没有来国公府,而是直接去了郡王府。王妃待沈妍妍极为亲热,郡主过去了,王妃留了她们一道用饭呢。”百合气愤不平地道,只因这么长一段时间里,窦瑄差不多天天去给王妃请安,却是十回里只见六回,没有一次留饭的。
窦瑄呵呵笑了下,大舅母的意思还用说么?一向厌恶咸阳郡主的她能留咸阳郡主用饭,自然是因为自己这个外甥女更不得她的意呀。至于大舅舅这段时日的言行,虽说不断给自己和阿和送些贵重的东西,可是对于王妃和杨珣却是半个字也没有提。外甥女也只是外甥女罢了,自然是比不得老婆儿子重要了。
“好了,你们下去吧,咱们这儿进出的人都盯着些。小舅舅虽疼爱我和阿和,但他毕竟不太管这府里的小事。”窦瑄沉思了片刻说道。让小丫鬟们下去了,她便开始琢磨了,小舅舅那里还需要再争取一下,能相信自己站在自己这边,要惩治杨珣也就容易了好多。
午膳时侯,窦瑄陪着窦和用的饭,自然也是汤汤水水的居多,她倒没什么,惹得梁妈妈、红线等人又逮着杨珣一顿臭骂。窦瑄也没拦着,事情倒了如今这般地步,那们亲事说起来都是笑话了。
“四小姐,四小姐!二夫人带着三少爷、三小姐还有六少爷过来了!”却是百合抹着眼睛一脸笑地冲了进来。
窦瑄和窦和的双眼都亮了,窦瑄赶紧放下碗筷,跑出去迎二伯母和一杆堂兄弟姐妹们,心里一阵暖意翻滚——窦家如今急着回老家,本以为二伯母他们在临走之前没空来瞧自己姐弟的,不想今日就过来了,这种亲人犹在家族的关心犹在的感觉,让她觉得她并不是一个人孤立无援的,让她如何不感动呢?
李氏看着窦瑄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地冲过来,什么责备呀担心呀的话她都说不出来了,一把抱着了窦瑄揉了好一会儿,才去看了窦和。仔细问了窦和的伤势和吃的药,留窦宁、窦瑶陪着窦和说话儿,她则和窦庆、窦瑄去了隔壁小间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