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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简单不过,也是当时贫穷人家未出嫁女孩的普通打扮。
一家四口就这样去了罗素素的舅舅陈图浩家里,那该叫陈府,宽大到量不出长度的围墙,红墙绿瓦,里面宅宅相交,房房相错,随便点其中一间,也比罗素素那个乡下的“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屋子宽敞,结实。
每次从乡下蔷薇村去镇上舅舅家里,罗素素就觉得去了一趟刑场回来,有种说不出来的,想吐的感觉。
罗素素一家去向陈图浩问好。陈图浩作为陈府的主人和陈家丝绸营销的开创者,坐在中间那桌的坐北朝南的上席。他全身穿着的,那是一个叹为观止:头上的网巾是棕黄色苏布,插在上面的玉针是名贵蓝田玉所制。大拇指上的扳指又粗又宽又大,左手一个金的,右手一个玉的,宽的让他弯指都难,但就是不能少。身上嘛,长袖善舞吧,棕黄色的衣裳,绣满金丝玉扣。
说他长袖并不是讽刺他,只是他的气质实在不适合长袖。另外一条金项链,不对,是金链子,挂在脖子上,看着快有一斤重了吧。
陈家的所有亲戚都以陈图浩的打扮为“榜样”。而陈图浩的相貌呢,说不上丑,也说上好看,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黑”字,他皮肤较平常人黑。皮肤黑不一定难看,像包拯就黑成了青天大老爷,而陈图浩给人的感觉是:一板起黑脸就吓死人。
他的相貌,配上他华丽的打扮,粗俗装雅的语言,让罗素素觉得这个嫡亲的舅舅:只有钱。
看着爹娘向舅舅点头哈腰,就像下人,而舅舅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罗素素心里就为爹娘难受,心中直骂舅舅:陈图浩,你摆什么架子,叫一声三姐,三姐夫,你会死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罗素素在心里就对这个没有文化,一夜暴富的舅舅直呼其名,觉得他根本配不上自己喊他舅舅。但现在,她牢记着出门前的话:今日是除夕,忍。
她无任何表情地向陈图浩喊了一声“舅舅”,就走开:你对我爹娘如此,这算是我回敬你,我也做得有礼了,你可别说我什么。
陈图浩也没说什么,他也不想看到罗素素的包公脸,走远些好。但是必须让她看到我雄厚的财力,让这个倔强的丫头在我面前低头!所以也不能赶她走,让她在一边吃饭吧。
年夜饭开始,罗素素带着弟弟罗新元和各位表姐妹坐一桌。各位表姐妹都是擦脂抹粉,香味刺鼻,发簪,耳环,手镯叮当响,响声刺耳,衣裳华丽,色彩刺眼,反倒将素面朝天,无饰妆扮,粗布衣裳的罗素素映衬地别具一格。
细看这些表姐妹,没有一个算得上花容玉貌,只有罗素素还称得上小家碧玉吧。但表姐妹们打扮的技巧,说吉祥话,招人喜的能耐,是一个比一个强,加上她们见过的上层人士的世面,这些,都是罗素素望尘莫及的。罗素素也不想望。
她现在只觉得很烦,很自卑,姐妹们在讨论哪种胭脂水粉好,哪种布料首饰好,还有她们家中踏破门槛来提亲的各种官商阶层人士,都被她们拒之门外。
罗素素一句话也说不上,她的家世,让她不知脂粉,布料,首饰的好坏,也没有排队的人来提亲,只有一个鱼塘和一个青梅竹马的,算是定亲了的未婚夫,哑巴赵三定。这些,让倔强的她在表姐妹面前抬不起头来。
尽管再三强迫自己不要去比,人比人,气死人,但这在舅舅家里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地坐在一起,将上下,高低,富穷,招人喜,讨人厌这些东西活生生地放在一起比,罗素素无法理性地思考,只觉得自己活得好惨。
不看这些表姐妹了,她将目光移向了长辈:舅舅与各位堂舅,姨父一桌,各位姨母,舅母一桌,两桌满满的,容不下其他人了。那爹娘呢?
罗素素四处张望:他们和一些远方亲戚,什么舅母的兄弟,姨父的兄弟坐一桌。这让罗素素为爹娘心痛:爹,娘,你们就这么委屈自己?还不如不要来,在家过年多好!
更气人的还在后面,舅舅陈图浩向家人亲戚一一敬酒,包括罗素素的外公,二外公,三外公,四外公等,还有大姨父,二姨父,四姨父。
罗素素盯着陈图浩:他明明看到了我爹娘,却不理睬。你有四个姐姐,却唯独不给你的三姐,我的爹娘敬酒,你这是反了天了!陈图浩!
罗宁照夫妇见陈图浩不来敬酒,就自己端着酒杯去给他敬酒,这一幕,让罗素素怒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