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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更灵敏了。
龙璟的手,握的很紧,牵着她,坚定的没有半分迟疑。
为了配合她,龙璟放慢了脚步。
曲氏跟郑老爹站在一边,激动又幸福的看着沈月萝。
吾家有女初长,这才刚长成,便要嫁人了。
曲氏心里尤为难过。
女儿嫁了人,便是婆家的人,再不仅仅是自己的女儿。
要不然人家怎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有欣慰的,也有妒恨的。
比如,站在人群中沈婉。
与她一同来的,还有沈邪。周家的人也来了,来的是周家的女婿钱修。
他长的一般般,个子不高,腰身有点粗。
模样气度,都属一般般。
只要不是站在龙璟,苏沐之,这样的美男子身边,他还是可以看的。
沈邪脸上始终噙着几分邪笑,眯着眼,看着不远处款款走来的沈月萝,手里的折扇漫不经心的晃着。
沈婉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揪烂了。她沈月萝凭什么嫁给龙璟,凭什么享受这等特殊的成婚礼。
因为按着永安的习俗,男方接不接新娘,全在于男方是否高看女方。
龙璟不仅亲自来接,还一路牵着沈月萝的手。
这分明是在昭告整个永安的人,沈月萝是可以跟他并肩匹配的女子。
沈邪侧目扫了眼沈婉几近狰狞的小脸,噙着一抹笑,提醒道:“注意你的举止,你是王妃的妹妹,拿出你的端庄跟大气来,待会等他们拜了堂,要去城中巡视,你留在这里,可以做为娘家人招呼客人,明白了吗?”
这边只有曲氏一个人招呼,正是一个机会,是沈婉走在人前的机会。
“是,侄女明白,”沈婉恨恨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再抬眸时,便已换上温情和气的目光,嘴角还勾起一抹得体优雅的笑。
“这样才对,忍得了旁人忍不下的苦,才有机会,做人上人,在这一点上,沈月萝做的就比你好,有城府,有手段,她狠的时候,可比你狠多了,”沈邪总算对她有了一点满意。这个侄女,还有那么一点用。否则,他才懒得管沈家的破事。
沈婉心生不快,但脸上没敢表示。现在他们得依靠沈邪,这是沈奎昨夜跟她说的,在沈家没有脱离灾劫之前,千万不能得罪这位二老爷。
钱修跟沈邪也是初次相见,对这位隔了很远的亲戚,要怎么对待,钱修有着自己的打算。
“二叔,依您看,咱们永安的新王妃,后面还会有何大动作,我瞧着她总是琢磨新点子,而且每次都能拿到先机,再这样下去,整个永安的商路,怕是都要被她揽下,咱们这样的小门小户,最后只有落得个关门歇业的下场!”
钱修对沈月萝新开的酒楼,起初没怎么在意,可是当酒楼开起来,今日就要正式试营业时,他进去看了看,这才意识到。酒楼开的不简单,小到桌椅板凳,菜品糕点,大到装修配置,都能让人耳目一新。
装修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今日试营业,早早便挤满了人。
沈邪轻蔑一笑,“你是男人,就该有些男人的肚量,你们周家在永安根基已深,再者,酒楼的生意,无非是酒跟菜,只要把握住这两方面,还怕生意不好吗?”
钱修一想也是,“经二叔这么一说,的确是我多虑了,或许新王妃是贪一时的新鲜,王妃宠妻,任她予取予求,让她玩玩吧!”
“哼,你们又怎知王爷不是贪一时的新鲜,”沈婉纯属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
钱修脑子转的快,立即讨好的附和,“妹妹说的是,跟妹妹的国色天香比起来,确实略逊几筹。”
他说这话,完全是真心的。
可是他不知沈婉心里的担忧,所以这话在沈婉耳朵里听起来,怎么听都感觉有点嘲笑的意思。
沈婉垂下目光,也不敢当着沈邪的面,给钱修难看。
龙璟买下的宅子,有个高端大气的名字:锦绣园。
当初沈月萝看见这名字时,讥讽的嘲笑他。真会烧包!
为了不落后,她也给自己的小院换了块匾额。
名曰:月宫。
后来被苏兰知道了,笑了整整一个时辰。
因为京城最有名的小倌园,就叫月宫。
后来没办法,沈月萝干脆用曲氏的姓,挂上个曲宅的名字。
这样都能区分开了吧?
可是跟锦绣园三个字比起来,她的曲宅,怎么看怎么不够大气。
那都是后话,因为再后来,两处宅子合为一处,再再后来,整条街都被扩建,成了新的永安王府。旧的王府,被改成了驿馆,专门接待宫里来的人。
此时,史老大方君板着一张老树皮的脸,坐在上首位。她旁边坐着龙震天跟孙芸,都是等着行拜礼的。
除了龙家几位长辈,还有些族里的长者,成王坐在下方的首位。
行拜礼,他不可坐在上面,那样会显得喧宾夺主。
沈月萝乘着行走空隙,悄悄观察过大厅里各人所在的位置。
当她发现,林子珍所坐的位置,就在史老太君的身边,稍稍往下一点,乍一看,似乎没什么不同,可是换个角度,就会发现,其实跟龙震天他们是平行的。
唱礼的是龙府的管家福伯,他眯着一双布满皱纹的眼,和蔼的笑看这一对新人。
想当初,他忧心少主子的病,忧心他还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成亲生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娶了媳妇,真是福泽深厚啊!
“新人到,行拜礼!”福伯高声唱道。
秋香跟冬梅二人,赶紧摆上蒲团,扶着沈月萝便要跪下。
沈月萝却未动,而是挥开秋香搀扶她的手,不慌不乱的道:“既是行拜礼,拜老祖母可以,拜爹娘可以,拜林侧妃却不可以!”
众人都听傻了,有认为她胆大的,有认为她没事找事的。
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还是赶着吉时,竟有功夫计较这个,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林子珍的脸色,灰败的跟土渣一样。
手里的丝帕快被她抓烂了,身子也隐隐的在发抖。
龙昊脸色也不好看,沈月萝今日这一句话,分明在将他跟娘,排除在龙家之外。
孙芸低着头,本想劝的,但是转念一想。月萝丫头在某些事上,有她的坚持,就算她劝了,也未必有用。
龙震天本来还高兴呢,可是听了这话,只觉得沈月萝胡闹的不分场合,“有什么话等过了今日再说!”
史老太君更是气的脸发青,“拜堂!误了吉时,误了龙家的运势,看你怎么担待得起!”
成王凤奕,今日一袭暗金色蟒袍,将他整个人衬的贵气十足。但他也不会说什么,家庭内部的事,他说什么都不对。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这个沈月萝究竟能不能掌控永安。
所有人中,只有龙璟陪着沈月萝,安静的站在那。
甚至在沈月萝说那番话时,龙璟也是一脸的淡漠。
不知是受刺激多了,还是对沈月萝有信心,总之,他快要练成金钢不坏身了。
沈月萝索性揭了盖头,引来一片抽气声。
龙璟这会终于有了反应,似有些不悦的皱了下眉头。
沈月萝对上林子珍略带慌张跟怨恨的眼神,“我为什么要拜她?她不过是老王爷的妾室,请问,龙家的族训里,有妾室可以坐在上位的规矩吗?”
四周又是一片抽气声,林子珍如坐针毡,快要瘫软在地。
几个族里的长者,摸着胡子不说话了。
根据祖训,妾室确实没什么地位。特别是今日大喜的日子,就算是她自己的儿子成亲,也只可以拜正室。
这厅里,除了林子珍,史老太君也是最丢面子的,因为林子珍是她带的,沈月萝辱骂林子珍,不就等于在辱骂她吗?
“沈家丫头,今日大喜的日子,老身不想跟你翻脸,子珍虽不是龙璟的生母,但也是龙璟的二娘,既是长辈,坐在这里,接受你们的拜礼,也无可厚非,时辰不早了,福子,赶紧拜堂!”
老太君也是怕了,她怕沈月萝这个倔性子,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来,所以催促福伯,赶紧唱礼,将过场赶紧走完。
福伯为难极了,刚要开口,便被龙璟的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沈月萝冷笑了一声,“长辈?那你问问她,除了争风吃醋,耍小手段,她还有什么可取之处,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更难听的话我不想多说,也不想家丑外扬,让她离开,否则拜堂的礼,不行也罢,夫君,你说呢?”
最后一句,她是看着龙璟说的。
这一声夫君,听的龙璟心情大好,“自然听夫人的,她的确不配接受本王的拜礼!”
龙震天深知他们的性子,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俩不可能让步,那便只有让林子珍离开。
成亲不行拜礼,成何体统!
他正要差人将林子珍带下去,在那快坐不下去的林子珍身子摇摇欲坠,眼前一阵晕眩,顺势一倒。
龙昊眼快手快的接住她,“娘!”
龙震天见台阶有了,立马道:“快将林侧妃扶下去,定是连日的操劳,让她染了风寒,昊儿,去请大夫,给你娘看病,好生照看着。”
史老太君不说话了,只能硬生生的忍下这口气,可怜她一把年纪,被怒气憋的脸都快变形了。
福伯见此情景,赶忙对秋香跟冬梅使眼色。
秋香会意,急着将盖头盖好,搀扶着沈月萝,低声对她道:“主子,您真厉害,不过奴婢得支会您一声,还差一刻就到午时,再不能耽误了。”
“那就行礼呗,”沈月萝这回不折腾了,端端正正的站好。
从进来到此时,龙璟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沈月萝似乎也习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这厮手凉凉的,两个人的手抓在一起,也不会太热。
唱礼在不同心思的见证下,总算完成了。
至始至终,凤奕都当自己是个局外人。
如果忽略那个不愉快的小插曲,龙震天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
龙璟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当初他不喜欢沈月萝,不仅仅是因为她出身寒微,更多的是,他担心沈月萝没有背景,也没什么才干,今后如何协助龙璟治理永安。
后来几次三番的被沈月萝顶回来,他虽嘴上不肯承认,可心里也是又爱又恨,感觉很复杂啊!
回到新房,两人换了一身便装。
虽是便装,但也是喜庆的红色。
沈月萝上身穿的是大红色,下摆处绣着牡丹的短褂。
下面也是大红色百褶裙,腰上系着一条金色宽腰带,将纤细的腰枝勾勒的修长妖娆。
当她换好衣服走出来时,龙璟眸光闪了一下。
相比她从头红到尾,龙璟的衣服正常多了。
黑红拼接的样式,只有袖子是红色,并绣着预示着吉祥的百合花。
说真的,百合花的颜色蛮鲜艳,也幸好他没再戴帽子,否则沈月萝非得郁闷死不可。
换好了衣服,宾客都被请到酒楼。
小春跟福伯在外在面,牵好了马车。
今儿的马车可跟平时的不一样,有点像花车的感觉,上面有个顶,四面都没有遮挡。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马车上了街,由孙天带着侍卫一路护送,在沈月萝看来,跟游街示众差不多,别提多怪异。
倒是龙璟一脸的坦然,脸上始终带着亲切的笑。
在有小娃聚集的地方,秋香跟冬梅挎着篮子,给他们分发糖果。
老人们最激动,含着热泪,双手合十,将他们当成菩萨参拜。
路程过半,秋日的午时,还是很热的。
龙璟余光扫见她的坐姿有点歪,小声的提醒,“再坚持一会,很快就能完事。”
沈月萝无力的瞅他一眼,“跟你成亲真是累,还好不用洞房。”
龙璟嘴角隐隐的抽了下,这女人真是什么话都可以往外说。
凤奕站在吃遍四方的二楼,苏鸿远与他并肩而立,当龙璟的车队从下方走过时。
凤奕脸上的笑有些高深莫测,“宰相大人,依你看,这永安如何?”
“回殿下的话,此次永安水患,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得当,将损失降低到最少,灾后补种,以及各方面的修缮跟重整,都做到了最好,殿下可以对比其他地方,便知道龙璟此人,是南楚之福,同时也是南楚之隐患,”苏鸿远实话实话,不会因为感情而影响自己的立场。
他是南楚的臣子,理当为南楚分忧。
凤奕赞赏的道:“苏相说到点子上了,那依苏相看,他是福是祸?”
苏鸿远沉思片刻,才回答,“殿下,依老臣之见,是福是祸,得看朝廷如何做,永安民风淳朴,龙璟似乎没有觊觎之心,若是过度揣测,恐招来不满,近而引来南楚的动荡。”
“你说的,本王都知道,但你又怎知龙璟没有登高望远之心呢!”
“这……”苏鸿远不敢再说了。伴君如伴虎,说多了,总会出错。一个弄不好,更会得罪人。
皇上,太子不能得罪,成王更不能得罪。
凤奕也没为难他,“本王说的只是假设,苏相不必往心里去,这些事合该太子皇兄操心,本王还是只做个闲散王爷的好。”
“是是,殿下说的是,”苏鸿远不知不觉中,后背都已湿透。
另一边,吃遍四方的厨房里,此刻是忙的热火朝天。
刘大宝上身连件衣裳都没穿,光着膀子,系了条挂脖子的围裙,站在过道口,粗着嗓子喝斥,几乎整个厨房的人都被他骂遍了。
“你你,猪蹄是这样洗的吗?脚趾那块得刮干净了,否则不是得吃一嘴的猪毛吗?还有你,牛肉得切片,越薄越好,别切的跟木头桩子似的,看火的人去哪了?别把烫汁洒出来,哎哟,你们真是的!”
也不怪刘大宝要凶他们,今儿来帮厨的,好多是广阳村的妇人跟年青人。
这些婆娘,要是不对他们凶一点,只怕要乱成一锅粥了。
吃遍天下的厨房,也是沈月萝亲自设计的。
按着功能区分开,洗菜的,切菜的,做凉菜的,还有做主食的,做蛋糕的。
蛋糕是她让刘大宝自己去研究的,她只是提供个大概的方子。
并不是奶油蛋糕,而是普通的,用鸡蛋跟面粉做成的蛋糕。
刘大宝对厨艺有自己的想法,反正沈月萝也不管他。
于是他便自己琢磨着,搞了很多的模型,用来做各式各样的蛋糕。
菜品也是,光是凉菜,他自己就弄出许多新花样,连几个帮厨的见了,都禁不住直流口水。
本来沈月萝还打算搞自助餐的,但想想算了,这个事实行起来,不只是食物的问题,更多的是客人,就怕他们搞不清,或者乱七八糟的窜来窜去,弄的现场太乱,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