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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低头站在原地,小声喊:“婢子见过姑娘。婢子方才太急,所以——”
赵锦绣也不管她是真急,还是假的。只是挥挥手让她不必多礼,跟自己一起去取茶叶器具。秋棠与一个青衣丫鬟齐齐应声,跟着赵锦绣去西厢库房,里面有各色上好茶具,以及封存颇好的茶叶。前几天,江慕白带赵锦绣来过库房,还很得意地说这些茶都是他从各地亲自选的品种,命人做成的,待她痊愈,便可与她一起品茶。赵锦绣暗笑这男人无论哪个时空,倒是很喜欢优雅品茶。
她瞧着这些茶,眼前晃动的倒是许华晨慢腾腾煮茶的模样,略一笑,挑了青瓷杯、白瓷杯、黑瓷杯各一,又命人搬了炉子往书房去。
因天气热,赵锦绣命人在院内的井台边的碧树下置放煮茶器具,又命人置放了案几与竹榻。她这才提着衣裙,轻轻走到书房门口站定,听里面的动静,却是许久也没有声音。
赵锦绣有些慌,立马敲门,连手也有些急促。却听得江慕白在里面气定神闲地笑:“你什么时候这样懂礼貌了?”
赵锦绣简直哭笑不得,将门推开,瞧瞧里面,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再看看两位帅哥的脸上也没有互相掌掴过的迹象,这才放下心来,道:“这室内甚是闷热,我看这园内碧丝青蔓,清风徐来,不知二位可否到这外间来?”
江慕白与楚江南倒是同时站起身。楚江南轻笑:“有何不可。”
江慕白却是一点主人风范也没有,率先走过来拉着赵锦绣的手,便是往院子里去。
待二人落座,赵锦绣便在一旁烧水煮茶,自然低着头,一番专注的摆弄,浑身汗流浃背。她极其想听二人的对话,却偏偏这两人极少说话,等到赵锦绣煮好茶,奉上去,楚江南端着杯子淡淡地说:“林州碧影。好茶。”
赵锦绣一笑,又为江慕白端杯过去,江慕白一接,却又趁势在赵锦绣手上一捏,一脸的坏笑。
赵锦绣顿觉脸上滚烫一片,提着裙子转身,却差点跌倒,有些狼狈地回到案几旁,继续打水煮茶。
这才听得江慕白漫不经心地问:“楚公子意下如何?可考虑好了?”
赵锦绣竖着耳朵听楚江南的回答,好久才听见楚江南淡淡地说:“如今你九少自身难保,恐怕没这个本事要求我与你合作吧。除非——”
楚江南停住了话,却听得江慕白斩钉截铁地说:“你想都别想。”
赵锦绣不由得抬头,想偷偷看看这两个男人,却发现两个男人都盯着自己。她倒是不好意思,讪讪地笑笑,道:“怎了?”
楚江南神色淡淡的,却是有着前所未有的柔和,他说:“没什么。这茶是好茶。这些年,我佩服的人唯独桑骏一人,今日倒是要加上九少了。”
江慕白也是瞧着赵锦绣,脸上的表情也是微微笑,道:“楚公子过誉了,将我与桑骏相提并论,江某过去可从未想过要这天下,只是如今,有人让我突然有了君临天下的心。”
江慕白的眼神灼热,毫不掩饰,就那样瞧过来,赵锦绣很不自在,觉得整个人都被那眼神点燃了,在六月天的酷暑里火火燃烧。
她赶忙低下头,继续摆弄着茶具,又听得楚江南用不太相信的语气问:“九少要这天下,当真只是为了一个人?”
江慕白“嗯”了一声,又说:“这叫守护。要护得住,必须得有守得了的本钱。个中缘由,楚公子比江某更清楚。”
赵锦绣听得这“守护”二字的解释,心竟是一惊,失手打翻了一杯茶,手是没烫着,江慕白却是快步走过来,执起她的手左右仔细查看。
赵锦绣甚为尴尬,低声喊:“九少,我没事。”
江慕白不管,又检查一番,这才有些不悦地问:“秋棠,紫兰呢?让她来煮茶。”
秋棠还没开口回答,赵锦绣立马开口道:“九少,是我让紫兰为我……,为我,弄些……女儿家的东西去了。”赵锦绣本来没想好说辞,只是抢在秋棠前面开口,这支支吾吾居然整出这么一句话,她自己倒是先羞红了脸,立马囧得要死。
江慕白也被说得一愣神,就连一向清冷的楚江南都端着个茶杯,神色一凝,目瞪口呆的。
赵锦绣简直想劈了自己,就是在自己那个年代,女人这种话一开口对男人说,男人都会不自在的。自己居然在这个时代,说这种浸猪笼的话。
看着两个帅哥悲催的表情,尤其是楚大帅哥那种震惊的表情,赵锦绣巴不得晴天一个霹雳能将自己劈晕。她很沮丧地低下头,目之余光,瞧着那秋棠也是一脸震惊。好吧,干脆闭上眼。
江慕白倒是先回过神来,颇为责备地说:“那你还自告奋勇去煮茶?真是该责罚。”他说着,一边说,一边拉起赵锦绣往他的软榻边走,尔后又觉得不能坐在塌上,离地太近,凉意太重,于是又吩咐了丫鬟拿椅子来。
这会儿,楚江南端着杯子一副石化的模样,赵锦绣被江慕白放在椅子上坐着,尴尬地朝着楚江南点点头。没想到楚江南居然脸红了,手足无措地低下头,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自然的动作将杯子往桌子上一放。
江慕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对楚江南说:“看来楚公子倒是没考虑好。也是,今日就让楚公子拿答案,实在太仓促。”
楚江南尴尬归尴尬,可在这些事情上毫不含糊,抬起头,那神色已然是凤楼清冷的当家,他淡淡地问:“九少自认为留得住我?”
江慕白拨弄着桌上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江某很想留下楚公子。楚公子可不好请啊,来到这江城也有些时日,总是行踪飘忽,今日才来到我园中,我实在是舍不得让楚公子就这么走了。”
楚江南兀自喝一口茶,缓缓地说:“合作也未尝不可,只是有一个条件,你的让如月跟我走。”
江慕白哈哈一笑,很是狂傲地说:“如月永远都不会是筹码。而你要走的路,没得选择。”
楚江南眉头一蹙,瞧着江慕白。
江慕白却是将赵锦绣一搂,道:“如月选择跟着谁,是如月的自由。上一次,在锦王府,江某便提醒过楚公子,我倒以为你领悟了,却不计今天,楚公子还要说出让如月伤心的话来。”
楚江南神色一凝,抬眼看过来,赵锦绣也不敢多看他脸上的黯然,只得将目光移开,瞧着葡萄架上晶莹的葡萄。
江慕白倏然站起身,紧紧抓着赵锦绣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江某的话适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会尽我的全力守护如月。而今,我若想留下楚公子,也不是办不到。但是,因为你是如月的救命恩人,也曾照拂如月,所以,我放你走。”
赵锦绣听得江慕白这么说,十分讶异,抬眸瞧他。他微微一笑,道:“生活没有你,会很无趣的。”
这句话让赵锦绣的鼻子一酸,因为这话曾是许华晨对赵锦绣说的,只是那时,许华晨语气淡然,神色也淡漠。
她抿着唇,不由得看一眼楚江南。楚江南看着这边,神色有些迷茫,良久,才问:“你当真放我走?”
“当然。”江慕白一挥手,朗声喊道:“韦管家,送客,送出城。”
尔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着对楚江南说:“抱歉,楚公子事忙,江某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无妨,你可知我一走,你以后要对付我,可就困难了。”楚江南长身而立,提醒江慕白。
江慕白一笑,淡淡地说:“我从来不会看错棋局。楚公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