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卅年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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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落英剑，只要往前轻轻一松，前辈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可是前辈该怎么回答呢？
我叫王佐，地球人，北海幼儿园出身，普通话甲等，优秀龙套演员，这话说出来他们信么？
或者我叫王小蒙，鼎鼎大名名门正派八卦门执法堂副堂主王大虎家公子是也？
万一他们跟八卦门有仇怎么办？万一他们让我演练演练怎么办？如果我说我气海被仇人毁了，他们会不会把我当仇人给灭了？
“既然前辈不便告知，晚辈不敢打扰，这就告辞！”
王佐半天不吭声，白芙梅也不愿多留，很干脆地作别。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荒山野岭的，万一真来个化形大妖，向谁哭去？
白妹妹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王佐眼巴巴地看着白芙梅，又不敢说出口，怕一说出来，小灰熊也要跟着走了。
难道这一生，真的要老死山林吗？以前听说有狼孩子，难道我会变成一个熊孩子？
这边王佐想走走不了，谁知道那边却有个能走不肯走的。
李崇光守着小灰熊，一步不离，泪汪汪说道：“白师姐，那这妖熊怎么办？”
炼气期的妖熊，而且吃过玉凝丹，就算没有妖丹，也绝对是补充元气的好食材！而那双擦过屁股，吃过蜂蜜的熊掌，肉质肯定不是一般的细腻……
白芙梅看了一眼王佐，仿佛在问：这熊是前辈圈养的吗？不是的话，我们就扛走了……
王佐面无表情。
反了，本前辈是被这熊给圈养的了……
刘秀秀胆子又大了起来，小声说道：“有什么好怕的，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说不定是个砍柴的，打猎的，打渔的……”
咦，有道理啊。
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就算他修为高，我们四打一，为什么要怕他？
白芙梅停下脚步，看了看刘秀秀，又和顾子高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盯住了王佐。
这位前辈，看来你还是交代一下出身来历吧。
事情麻烦了！
白毛汗从王佐后背渗了出来！
册那，刘秀秀，你是想死吗？
说化形大妖的是你，说打渔的也是你，你才是打渔的，你全家都是打渔的！
“哈哈哈哈……”
王佐蓦地仰面向天四十五度，发出一阵长笑，声振林木，响遏行云。
“三十年，三十年啦……”
好苍凉的声音！
仰面向天的姿势好忧郁！
“不知贵派孙长老一向可好？”
王佐突然回过头，暗暗踮起脚，造成一个俯视的角度，无比犀利地看着白芙梅和顾子高，沉声问道。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百家姓排名第三，我就不相信你们领导没有姓孙的……
你敢说没有吗，敢吗？
孙长老？
顾子高满脸疑惑……
白芙梅不明所以……
刘秀秀一片茫然……
李崇光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前辈说的莫非是内门孙……孙陵长老？”
王佐顿时放松了下来。
有个傍上门中长老的姐姐，果然不一样，对高层的把握很准确，小伙子不错，我看好你！
“呵呵，时光如梭，白驹过隙，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知当年的故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王佐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低声笑了笑，神情寂寥，目光迷离，仿佛回忆起当初他与孙陵长老之间的点点滴滴。
不会吧，有这么巧，他竟然认识孙长老！
四对目光狐疑地看着王佐，眼前却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幅画卷。
官道弯弯，马蹄声疾，两位修士，英俊不凡，把臂同游，意气风发。
他们侠肝义胆，他们嫉恶如仇，他们用手中的三尺青锋，斩掉了一个又一个凶狠残忍的妖兽。
三十年弹指而过，他们渐渐苍老，一个仍在宗门，发光发热，教授子弟，另一个则退隐山林，变成了……变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岁岁年年……”
白芙梅小声念叨着，一行清泪，滑落脸颊。
已经消失许久的那个人，只在模糊的梦里出现过，现在想来，音容笑貌，栩栩如生……
顾子高想起了自己，已过而立之年，在外门厮混至今，竟然还沾沾自喜，目中无人，人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可以挥霍？
顾子高一惊而醒，再看向王佐时，眼神里多了一丝恭敬。
“适才晚辈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恕罪……敢请教前辈名讳上下，ri后有机会见到孙长老……”
王佐慈祥地看着顾子高，片刻之间，已经编好了措辞。
“白驼山的雪，桃花岛的花，无生老母，真空家乡……这些，孙长老没向你们提过吗？”
提过吗？
没提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