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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外面看着十分简陋的屋子,当我走进之后,发现里面却是十分清雅。
木制的床榻小几,草编的蒲团凉席,墙上挂满了字画,桌上还有一副正在写的字。
“你先随便看看,待我写完这一幅字……”济燚大和尚一身宽松的僧袍,手里提着个毛笔杆子。
我也不和他客气,兀自转进屋里,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
别看这破房子不大,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厨房、厕所、书房、卧室……
屋子后面还有个后院,种着许多瓜果蔬菜。
好家伙,就算世界末日闹丧尸,只要关了门,在这里基本就能自给自足了啊!
我只是看了几眼,就转悠了回来,背着手看着济燚写字。
……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我心虽广难渡无缘之人……不错不错……这无缘之人该不会是指的我吧?”我好奇道。
“我又如何知道……”孙达也不转头,又在右下角题上字。
“某……?就一个某字?……咦!”
我的瞳孔猛然收缩,死死盯着他的笔尖,颤声道:“这……这……这笔没沾墨……!?”
“哈哈……”孙达将毛笔架在一边,用宽大的袖子扇着墨迹:“没沾墨也未必写不出字……”
“娘的!这是法术?”我激动地抓着他:“你是真的济燚!?”
“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济燚对我笑了笑,示意我到一边的蒲团上坐下,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真的和假的……其实都在你的心里。”
“都在我的心里?”
“对,你看这水壶,”济燚说着端起手边的水壶,作势要往我身上倒:“你觉得里面有水没水?”
“呃……”我看着这水壶,直觉告诉我,这是空的,于是答道:“没水。”
“哈哈。”
济燚笑着翻过桌上倒扣着的杯子,往里“咕噜噜”地倒了一杯水,放在草编的杯垫上推到我的面前:“那么……它是假的吗?”
……
“它是假的吗?……当然!……它当然是假的!……不管你信不信,其实这整个世界都是假的!……所以这一杯水也是假的!”
“哦!这么说来这是一杯假的水?”
“是的,假的水!”我肯定道。
“假的水是水吗?”
“这个……是水吗?……是水吧?……哪怕是假的水……不,这不是水!……若假的水是水,那什么是真的水?”
我自言自语地嘟囔了几句,已经有一点晕了。
“哈哈,什么是真的水?没有真的水,也没有假的水,水就是水。”
“水就是水?”
“是的,水就是水。”
“等等!”
我仔细地盯着济燚:“我得先问你一件事,你知道这世界是虚构的吗?”
“我刚刚说得不够清楚吗?世界就是世界。”
“好,那么照你的说法,这个世界也是真的世界?哦不,应该说这个世界和原来我所在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是的,世界还是世界。”
“你也是你?”
“我?我是谁?”
“你是济燚啊!那个俗名叫孙达的酒肉和尚。”
“济燚?孙达?不,我不是,我只是个和尚,只是你心里的一个和尚。”
“我心里的和尚!?……等等!难道你不是孙达?不是济燚?”
“孙达是谁?济燚又是谁?”
“你忘了?那条夜路,那个跑车,红色的法拉利,你忘了?还有,你刚才还自称俺老孙来着!”
“是啊,可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啊。”
“我告诉你的!?”
我一愣:“这么说你不是孙达?不是济燚?那你是谁?”
“和尚。”
“啊啊啊啊啊!”我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你到底是谁!?”
“一个与世隔绝的和尚。”
“啪!”
“够了!”我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愤怒地盯着面前的……和尚,冷冷说道:“我受够了!请告诉我怎么出去!”
“去哪儿?”
“外面!”
“外面?”
“外面的世界!不是这个世界!那个原本属于我的世界!”
“原本属于你的世界?”
“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真实的世界!”
“难道在这个世界你没有记忆,不是真实的吗?”
“不!不一样!我是因为在那个世界遇到了一点儿麻烦才被困在了这个世界的!”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到了那个世界的呢?”
“……我……我他娘的怎么知道!!!总之,我要回去!”
“去哪儿?”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世界!那个在我的记忆中!有真的济燚!有酒肉和尚孙达,我渡劫渡了一半,我的朋友用生命守护着我的那个世界!我受够了!我要回去!我要去救他们!”
“哦!这个我也帮不了你。”
“求求你!”我趴到茶几上,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我出去!”
“不,我真的帮不了你,虽然我明白你在说什么。”
“好!那么我在说什么?”
“你想离开这个世界,回到另一个世界里去,那里有你认为宝贵的记忆。”
“对!就是这样!请帮帮我!”
“我帮不了你……事实上,谁也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我……?”
“是的。”
“我该怎么做?”
“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
“对,你的心会指引你。”
“心……师傅!能不能说得明白一点!什么心?噗咚噗咚的这东西吗?我甚至让它停止跳动了二十几次都不管用啊!……什么是心?”
“哈哈……什么是心……可能是,你为什么活着,你所坚持的,你想要得到的……总之,任何的可能性……你的心,就是你,也是你认为的那个世界……那个你要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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