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怂包的本相,实实令人无语。
段时棨略一沉吟,便挥了挥手,下令全军停止攻击,接受清军的投降。
爆豆般响个不停的射击声,瞬间停止,昏黄天幕下,整个战场上,忽地一片安静。
只有大团大团的白色硝烟,在无声地四处弥漫,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消失在如梦似幻的月光中。
很快,对面战阵中的清军,纷纷弃了盔甲与武器,跪地乞降。在外面包围的唐军中,大批辅兵有如汹涌的洪水奔涌入阵,将他们分别用绳索捆了,成串的绑在一起,与先前中营投降的清军一道,一齐从北门押回金汤城中。
至此,这场分为前后两段的夜间突围战,终于结束了。
连绵的欢呼声涌起响彻夜空,茫茫月色有如温柔笑脸,映照着唐军每一张兴奋莫名的脸孔。
很快,便有监抚司文官来报,包括先前被杀的清军中营兵马在内,共有八千多名清军,在这场夜战被唐军打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另有总共近三万名清军投降,另外,有数千名清军溃兵乘夜遁走,不知所踪。
相形之下,唐军的损失则颇为轻微,总共不过一千余人死伤,与清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这样的战斗,唐军非但完胜,而且近乎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唐军第四镇镇长段时棨,一脸志得意满的看着手下军兵,意气昂扬地押送着返回金汤城,他的内心是为无比的快意,更为李啸当日的预判,而暗自佩服不已。
真没想到,唐王李啸对战局的预判竟是如此正确,此番夜战,非但一举击溃了城外的清军,那城东与城南的顺军兵马,果然是如唐王所料,直到清军彻底溃灭,都是未能及时赶来。
也许,这位唐王李啸,真的是天命所归吧……
段时棨正感慨之际,那举旗投降的岳乐本人,被唐军士兵推搡着,带到了正端坐马上的段时棨面前。
段时棨与一众护卫,皆以得意又鄙视的眼光,临高居下地俯视着他。
“本将便是唐军第四镇镇长段时棨,你是何人,能听懂得汉话么?”
听到段时棨故知故问,岳乐心下暗恨,却又不能发作。他略一思索,随即扑通跪地,打扦叩首。
“在下是固山额真岳乐,奉命与阿玛阿巴泰兴一道围守金汤城,可叹在下有眼无珠,不识天兵,竟敢对抗唐军天威,以致阵破兵败,实是罪该万死。“伏跪于地的岳乐,用结结巴巴的汉话回禀,脸上却明显热烫得紧。
可叹啊,为了活命,连阿玛的死都可以放在一边,转向自已的杀父仇人哀乞求活,真真羞杀人也!
见这岳乐身为主将,又是被杀的清军主将阿巴泰长子,现在竟这般奴颜卑膝地在自已面前跪求饶命,段时棨心下十分鄙视。
他用一种讽刺的眼神,一声不吭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说来好笑,段时棨尚未说话,地上伏跪的岳乐,以为段时棨不肯接受自已的投降,不由得心下大惧。
他仰起头,苦着一张满是灰尘的脸,嘴角却又挂着讨好的笑容,向段时棨急急禀道:“段大人,但求看在大下率众投降的份上,饶了在下一条贱命吧!在下虽死无足惜,但毕竟还算识时务,未与天兵对抗到底。至于我阿玛之死,那是他不识时务,咎由自取,却与贵军全无关系。段大人,只要能饶得在下性命,在下任凭贵军发落。“
岳乐这般声调狼狈又卑切至极的话语,引起了旁边围观的一众唐军士兵吃吃窃笑。
这个家伙,在众人面前,倒是彻底地表演了一番什么叫无耻至极,什么叫丢尽脸面的戏码了。
哼,此人连老爹被杀之仇都可轻轻放过,完全不放在心上,一心只求保命苟活,若是他老爹阿巴泰在地狱中有知,真不知会作何等感想。
只不过,此时的岳乐求生心切,全不以为意,他象一只向主人哀乞的流浪狗一样,伏跪于地,却又双眼直瞪瞪地,望向马上端坐的段时棨。
他娘的,当得了婊子,就不要脸面,为了保命,连率军投降都做了,现在的脸面又算什么!要是唐军一时不开心,将自已一刀宰了,那才真是窝囊至极,憋屈至死呢。
段时棨对此人鄙视到极点,脸上却是微微一笑,朗声回道:“岳乐,不必如此惊怕。本将向来赏罚分明,公平无偏。虽然你不识时务,对抗天兵,本该重惩于你,但念你迷途知返,有率众投降之功,也算是微功一件。本将就饶你死罪。“
“段将军果然肚大撑船,心胸似海,在下感佩之情,何以言表!谢谢段将军活命之恩!“听了段时棨这句决定自已生死的话,岳乐心下暗喜,脸上满是轻松之色,又急急地磕头如捣蒜。
这时,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又抬起头来,向段时棨轻声问道:“段大人,您既恩准我部投降,那接下来,在下的这些手下兵马,您却又要如何处置?“
段时棨见他罗唣,便面现不悦之色,立喝道:“此事么,本将自有决断,又何需你这般多问!“
岳乐见段时棨发怒,顿时脸现悚惧之色,心下愈发惭恨,他连忙伏低于地,大声禀道:“在下该死,多嘴多舌,万望段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在下一般计较。“
段时棨见他这般胆小惊惧,全无半点为将者的豪勇之气,心下不由得更是对此人鄙薄非常。
哼,阿巴泰这厮,倒也是咱们唐军的老对手了,今番战死于此,倒也算是死得其所。却没想到,此人竟生了个如此胆怯无用的儿子,竟还令其统领大军,这城外的清军不亡于此人之手,真真没有天理了。
“城中降兵与百姓,本将自有安排,不需你担心,你且起身说话吧,若有何事,本将自会问你。“段时棨冷笑着答道。
岳乐颤颤起身,点头哈腰地站在段时棨马边,脸上的表情,谄媚与委屈交织,说不出是何等可笑模样。
就在这时,远远地传来一阵喧哗,似有许多唐军士兵,扶架着什么东西,正朝段时棨的方向,快速行来。
段时棨眉头一皱,向旁边喝问道:“何事喧哗,士兵们所获为何物?”
旁边的护卫急急纵马前去询问,很快,他就率先回禀:“禀段镇长,是兵士们在打扫战场时,寻获了敌军主将阿巴泰与副将图尔格之尸首,正一齐带了过来,要向将军您来报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