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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身而败者,尚有邪心好乱之流,为其讳e粉饰。为上者以小节无碍,孤直耿介之士必远之矣。是以崔?、荀?、孔融、杨修皆不得善死。举枉(曲)措(放)诸(之于)直,天下能不病乎?司马氏之篡曹魏,e德昭彰至于路人皆知,而托言名教,是以竹林七子皆攻名教,非攻名教,实攻司马氏之e德也。元帝东渡请王导言先世取天下之事,至于掩面长吁。以下六朝皆以篡夺为故事,诛戮前朝苗裔惟恐不尽。无曹操之才,而行曹操之事,岂能不变本加厉?刘玄德地不过一州,传不过两世,而三顾求贤,播于人口,诸葛之法,永为世范。你所观者,当时之成败,我所观者,千秋之功罪。我等修仙之士,笃信天道,早以一时成败为乌有,若徒以一逞为快,岂不为黄帝之罪人。”
“楚相公快论,huo弩受教了。”huo弩朝楚煌正色一揖,轻吁道:“只我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但愿我不为黄帝之罪人吧。”
他通晓史事,又心志坚忍,有鸷鹫之才。想以短短数语屈服其志,无异于天方夜潭。
<想了想,道:“古来以拾芥之微起于天下,而终得其志者,汉高祖,明太祖而已,人言汉高无赖子,明洪武险诈,不知两人皆豪杰也。秦皇大一统之功无可非议,及其穷奢极欲,则神人共愤。是以始皇未死即有博浪之锥。及豪杰之起,萧何、曹参皆畏其不成,怕受其害,而汉高独当之。张良与人说天下事,人皆不明其意,独汉高闻之大悦。韩信郁郁不得志,及见汉高,拜为大将jun。楚汉之争,萧何常镇汉中,君臣不疑。其得人如此。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使一无赖子安能为此?”
“有元之世也,别人以为四等,杀一汉人,偿一牛马。中夏成呜呜之国,九土为涂炭之地。洪武之起也,驱除鞑虏,使日月重光。汉唐以下,谁能为此?至于黄巢、李自成之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道只是一句成王败寇说的尽吗?古来举义起事者不计其数,终成帝业者二三子而已。虽由天时、地利所限,究其大者,更在于人和也。”
“哈哈哈哈……”huo弩拍手笑道:“精彩,精彩。楚相公观我可能成事?”
“有汉高、洪武之志者,或可成事。”楚煌急走了几步,慢慢平定心绪,“今时不同于往日。四灵之事,固然虚诞,先秦之事,也非尽然可知。自始皇至于前清,大一统之世也。权重于上,而民弱于下。是以外患如潮,一次比一次凶厉。五胡之来也,我民间尚有气力,是以五胡不得不改姓易服,归化于我。辽、金、元之来也,宋室惟厚赂卑守,鉴于唐室藩镇之祸,为政乃不求制人,勇于制己。是以皇权倾覆,弱民顿成鱼肉。辽、金则但行分治,元则肆行压迫,又安能不败。至于让清、东瀛、泰西诸国之来,则不惟戕我人民,更有甚者,乃欲催残我文化。我中夏之文化,人道也,自伏羲画八卦,黄帝制衣裳,仓颉造文字,至于今四百万年矣,此举世无双之瑰宝,我华夏傲立寰宇之根本。前清之入关,乃厉行削易服之政,毁我衣裳,变我风俗。修纂四库又继之,乃欲删改我古书,毁我脊骨。文字/狱又继之,乃欲钳天下之口,终于其世风声鹤唳。此三政,遂使中夏之民奴性多而人性少,是以末造以来,几死者数矣。亡而不亡者,其为天佑乎?”
楚煌说着望了望天,神情便有些怔忡。他知这番话说下去便有些不合时宜,况且古史博大,人言人殊,立论虽不得不笃,信之越坚便越容易失之过当。
“不想楚相公也好为此荒唐谬悠、无端涯之词?”huo弩笑了笑,倒是一直听的很有耐心。他于学问一途也颇下过一番功夫,楚煌所言虽不尽是出奇之论,姑妄听之,也可备异闻。
“你这小子,满口人道人道的,你但说你的人道,我等修仙又是为何?”
伏天一在一旁听的不耐,虽说抓了一个风野,但此人明显才识低下,无甚用处。又听huo弩说他是被白禺族扫地出门的,登时大觉无趣。招呼刺虎将风野扔了出去。
“哈哈哈哈……”huo弩笑道:“伏地魔君,你只管取你的魔刀、宝鼎,我们还说我们的人道。两不相涉,岂不甚好。”
天一面色阴沉,心头暗怒。
huo弩淡淡一笑,心知他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决不肯率先取刀。huo弩跟楚煌虽是见过数面,对其性情喜好却一直揣摩不透。只觉其性格似在无可无不可之间,冷峻矜傲,喜怒莫测。哪知今日交谈之下,却现楚煌似乎还是一个尊信古贤之人。
书生还是豪杰?
huo弩方才向伏天一点出荒芜刀的威权,本来颇有合作的意思。这会儿见楚煌也插手进来,恐怕是不会让伏天一轻易得手了。楚煌此人看起来微不足道,却与三族都有莫大干系,他是白天任命的掌兵长老,和秦筝似乎也关系不错,白元等人自然以他马是瞻。他对赤飞霜有救命之恩,即便赤飞霜掌握不了赤鹤族,但她本身便有不俗的神通,正是一绝好臂助。他和韩志公之妹似乎也颇有交情,若是他和伏天一交起手来,韩志公好像也没有从中掣肘的道理。如此看来,眼见便只有楚煌、伏天一和那两个卸甲令主有一搏之力。旁人要取刀,都是力有未逮。
心念至此,huo弩便起了化敌为友的心思,“楚相公,你方才说到今时不同往日。不知今时却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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