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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的:“雍亲王官场上得意,如今情场上也不赖,娇妻美妾在怀,令人不眼红都不成啊!来,当弟弟的今个来敬咱们能干的雍亲王一杯!”
老十三趁机挤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看来是九哥肚中的酒虫馋酒了,想要九哥找人陪着喝酒啊。来,不巧我老十三也口渴着呢,不如先让十三来陪九哥喝几杯?”
说着老十三就要去拿桌上的酒碗。老九冷眼看着,刚欲出口讥讽,不想斜刺里却伸出一手将十三拿酒碗的手握住。
老十三抬手,无奈劝道:“四哥——”
四爷不为所动的将老十三的手拿开,俊冷的面容映衬在满屋子的红色中却散发着冷硬的质感。端起酒碗冲老九虚晃一下,然后仰脖一饮而尽,四爷看向老十三,声音没多大起伏:“今个是爷大喜的日子,你来瞎凑什么热闹。”
“哎呀四哥,我这可不是瞎凑热闹……”
“来来来十三,你不是要找人喝酒吗,怎么不找十哥啊?十哥自个在这里喝酒可闷得慌呢。”不等老十三说完,他的脖子上突然就环上了一只胳膊,接着被强大的力道勒着走,那老十粗着嗓门道:“来来,咱哥俩可得好生喝上几杯,说好了,要不醉不归啊——”
老十三恨得咬牙,喝喝喝,你这个草包,看爷今个不让你喝的满地找娘!
亥时将过,都快到子时了,前厅的酒席还没散,一身沉重喜服的年心若有些坐不住了,手撑着床面便挪动了□子,身子动了两下后突然就感觉到手下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对劲,然后她狐疑的将
手探进了褥下——
老十三扶着四爷一步三晃的往喜房的方向而去,即便离前厅比较远了却依旧能听见老九那含糊不清的耍酒疯的吼声,心下暗自庆幸,还好那些能闹腾的都醉了,不然以那帮子坏心眼的,这要是来闹洞房,还不得翻了天了?不过那帮子醉了,四哥也醉个不轻,这洞房能不能过还说不定。
“四哥,你可得醒着点,今个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呢。”
四爷似乎觉得脚下踩着云彩,轻飘飘的的着不到地,可奇异的他的思维却倍感清晰。看着前方喜房外那喜庆的大红灯笼高高挂,他的目光恍惚了一阵,然后有些疲惫的垂下眼皮,声音带了些干涩道:“老十三,今个辛苦你了。”
“嗨,瞧四哥你客气的,咱们亲兄弟还谈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看了眼四爷的脸色,老十三迟疑了会,终是道:“四哥,你别嫌做弟弟的扫兴提些你不爱听的,实在是弟弟有些话压在心里大半年了,不说心里头也闷得慌。四哥,这都大半年了,自从张佳小四嫂去了后你就一直郁郁寡欢着,是,小四嫂突然遭难我们这些人都很难受,可难受过后这日子终究还是要过的。四哥,人的一辈子这么长,你要总这样过法可不成,那为难只能是你自个,人是要往前看的,四哥,你得试着将些东西放下来,别都压在心里舍不得放,你得将日子重新过起来。”
可能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这个人,四爷忽然停住了步子,微醺的冷峻面容上失神了好一会,嘴唇微微蠕动,然后略带恍惚的自失的一笑:“重新?你当我不想吗?”
老十三捕捉到四爷脸上那抹自失的笑,明明在笑,可老十三却觉得那不叫笑。
“四哥,唉,你也别老惦念着了,若是说句薄情的话,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过就个女人罢了,自古以来哪个男人在这上面上还能想不开?要不怎就有痴情女子薄情郎这话?四哥,你可得拾起雄风,别丢咱们男人的脸。”
四爷脸色难看了片刻。
倏的眯了眼转过头定定看着老十三,老十三正被他看的发毛之际,四爷忽然抬手使劲拍了拍老十三的肩:“老十三你说的是,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日子久了也就忘了,不是爷薄情,要怪也只能怪那……张佳子清没那个命!”
老十三听得四爷说的咬牙切齿的,突然觉得牙有点冷。
“她没那个命,没那个命陪爷一直走下去,没那个命牢牢抓着爷让爷记她一辈子,疼宠她一辈子,是她命薄,又怪得了谁?”四爷胸膛起伏一字一句说的极为压抑,倏尔又咬牙冷笑:“爷不是太宗皇帝,不是世祖皇帝,也没遗传上那痴情的种子,如今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可笑。”
老十三也不知他四哥说这话是不是出自内心,不过听了这话他到底也松了口气,扯过笑脸道:“四哥说的对极了,连咱皇阿玛不都说,从他这代起,爱新觉罗家就不允许再出痴情种子,四哥可得记牢了,可别扎了咱皇阿玛的眼。”
四爷的脸明明灭灭看不出什么表情:“放心吧。你也回去吧十三,莫让弟妹在家等急。”
“嗨,”老十三做无谓状挥挥手:“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还是四哥要紧。”
四爷转头看他:“你这是想随爷一块入洞房?”
老十三这一抬头才猛的发现到洞房门口了,不由讪讪的摸摸鼻子,嘿嘿一笑:“那弟弟就告辞了,四哥不用送了哈,*一刻值千金呐……”
老十三的话刚一落,突然喜房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接着传来一声女人尖利的骂声:“哪个作死的将这么恶心的东西放在床上的!快赶走它!你死人吗,没听见我的话!赶走它,快赶走它!”
四爷立在房门前一动也不动,老十三有些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开口小声道:“四哥,你不进去看看?”
四爷的手不由的摩挲上了腕上的佛珠,淡淡阖下眼皮面上仿佛蒙上了层冷意,闻言只淡漠吐出两字:“不急。”
老十三只能僵立在原处陪着。
这时屋内传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接着再次响起那尖利的骂声:“贱人,是不是你做的!你见不得我好是不是!你给我说,是谁派你来对付我的,是府里头哪个派你来的!特意给我下马威是不是!”
接着屋内就传来婢女求饶的哭声:“不是奴婢做的,侧福晋明察,侧福晋明察……”
四爷听出这婢女是福晋屋里的丫头若兰。
这时另一个婢女道:“侧福晋息怒,若兰老实本分,奉福晋之命前来收拾喜房,一直就没出去过,自然带不进这物,所以真不是若兰做的,望侧福晋明察。”
“若兰?哪个给她起的名字,不知犯了我的忌讳吗!好哇,若兰是吗,依我看就是你做的,你还敢抵赖!你不是收拾喜房吗,不是你还能有谁!”
屋内又传来清脆的两巴掌,那若兰哭着喊冤,接着又传来另一婢女的声音,四爷听着耳生,想必是年心若的陪嫁丫头。
“对了小姐……”
“还叫什么小姐!”
“哦,侧福晋,您忘了,还有两坐床的童子童女呢,想必这两奴婢也没那个胆子敢冒犯侧福晋您,说不定……”
“童子童女?哪家的?”
屋内那婢女嘀咕一阵。
老十三看见他四哥的脸迅速沉了下来。
屋内的声音陡然尖锐:“我说呢,那一定是他们做的无疑!有娘养没娘教的……”
话未尽门就轰的声从外面踢裂,四爷脸色阴霾骇人,一言不发的握着拳头冲年心若疾步而来,对着还在发愣的年心若二话不说冲她心窝子就是一脚。
年心若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向后仰倒在床边,头磕在了床柱子上晕了过去,头上华丽的凤冠也歪斜的滚了下来。
老十三心里咯噔一下忙跑过去,蹲□子探了探年心若鼻息,还有鼻息,这才看向四爷埋怨道:“四哥你瞧你,有什么事好好说就是,你看这大喜的日子让你弄得,要传出去了让人怎么想?”
四爷压根连个眼神都欠奉,转而阴沉着脸在屋内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定在了一张生面孔上,目光阴冷的不似在看活物。
老十三感觉不好,果真下一刻就听到他四哥那饱含杀意的声音:“来人,拖出去,烹了。”
倒抽口凉气,老十三几乎是蹦着跳起,不可思议的喊道:“四哥你疯了!”
四爷眼中透着股骇目的冷,嘴角含着一丝阴鸷:“你们候着不动,是等爷再重复?”
门外先前还在迟疑着的两侍卫脚底阴凉,这才猛地意识到他家主子是说真的,急忙上前僵硬着手脚去拖那已经吓傻的奴婢。
那陪嫁奴婢这才如梦初醒般,奋力挣脱侍卫,手脚并用哭喊着爬向四爷脚边,磕头不止:“奴婢错了,奴婢错了,爷饶命,请爷饶命……”
四爷充耳不闻,不耐挥手:“快拖出去!”
“慢着!”老十三大喝一声,忙到四爷跟前急道:“四哥这是喝醉了,你先醒醒酒再说可好?”
四爷眼角挑着冷意:“爷哪怕是醉了,也要这背后议论主子的贱婢死无全尸!”
老十三不可思议的瞪大眼:“四哥!”
四爷冷冷一甩袖,推开老十三就往门外走去,眼角瞥见那被拖着走的那婢女扒着门框死命挣扎,不由眯了眼:“记得多加点柴禾,给爷烹的仔细点。”
在场的人无不脚底发寒,那周身散发的彻骨冷意的男人,此时此刻在他们眼里与那嗜血成魔的地狱修罗无异。
烛光打在他的冷峻的面容上明暗交错,映衬着他那略显阴鸷的眼神,令人望而骇目。四爷眯了下眼,似乎胸口的怒气犹未平息,不知是说给谁听,离开前又冷冷撂下一句:“府里的小主子岂容尔等贱婢随口拈来!再让爷听见,那贱婢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例子!还有,这是爷的府邸,爷想让哪个死哪个就得死,爷想要他怎么死他就得怎么死。”说完一甩袖,大步离开。
身后的老十三大口吸着气,如此残暴的四哥,是他平生头一次见到。
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老十三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证明一下自己是不是喝醉了出现了幻觉,是不是在做梦,他那外冷内心却柔软的四哥,究竟何时变得如此暴虐,如此……冷血。
老十三烦躁不已,看看地上一身霞帔本该是洞房花烛夜的新嫁娘此刻却不省人事的年心若,再看着周围一圈战战兢兢面色如鬼的奴婢们,忽的他又苦笑起来。四哥的新婚之夜,新郎喊打喊杀后扬长而去,反而是他这个做弟弟的望着满室狼藉愁云惨淡,这叫个什么事啊。
“十三爷这……”
听得声音老十三抬头,却见那侍卫拽着那奴婢迟疑不定,那奴婢又哭又闹,只喊饶命。
老十三顿时火了:“干什么吃的,就怕别人不知道四哥新房里鸡飞狗跳吗!”
那侍卫忙手忙脚乱的去捂她的嘴,愁容满面:“十三爷,真的要拖出去……烹了?”
老十三的眼瞬间睁大:“烹什么烹!凡事不用动脑子的吗!”
“可是爷刚吩咐……”
老十三皱眉想了会,挥手:“拖出去杖毙了吧,这事到时候爷再去跟四哥来说。记得,找个僻静地,别弄得鸡飞狗跳的。”
两侍卫也松了口气,手脚利索的将那倒霉奴婢给捂嘴拖了出去,杖毙他们拿手,可若要他们烹人……想想一股寒气就从脚底直冲脑门,那种场景当真令人遍体发寒。
“快拾掇拾掇,将你们年主子扶上床去躺着,今夜就好生看着,毕竟是新婚夜不方便请御医,能熬着就尽量熬到次日。”
“奴婢……记下了。”几个奴婢被四爷先前那出几乎吓破了胆,说话都带着颤,让老十三听在耳中不由叹了声气。
四哥啊四哥,这就是你口中的放下了,那两小的不过被人提及了一下,瞧四哥你就疯了似的逮人就咬,就犹如匹被惹怒了的凶狼一般,恨不得能连皮带肉的撕扯下来才能一解你心头之恨。场合你也不顾了,名声你也不要了,只要能让你泄愤,似乎所有的全都不重要。是啊四哥,你痛快了,却于新婚之夜留下你十三弟留下来收拾残局,这都叫什么事啊。
看着屋里头惊魂未定的奴婢们,老十三严厉道:“今个的事,半个字都不许往外吐,谁要是管不住自个的嘴现在就跟爷说,爷令人去拿瓶哑药来给你们灌上。若是日后爷听得半个字风言风语,不用爷说,先前那个多嘴奴婢的下场,你们也看到了。”
那些奴婢们无不腿软的磕头,连连道不敢。
老十三点点头:“好了,知道管好自个的嘴就好。都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