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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事儿,你们心里都有数。本宫进了宫,兰云仙又怀了身孕,气焰一日比一日嚣张。本宫虽则也弹压了,究竟也是鞭长莫及。有心蕊在,还能襄助母亲,也算给母亲做个臂膀。如今她若再去了,府里只剩下母亲一人,怕有些周旋不开。”
明月倒算是个心思细密的,听皇后如此说,便道:“娘娘说的是,只是这男婚女嫁乃是正理。表小姐绝无留在咱们府上一世的道理。”萧清婉道:“话是如此说,本宫想着再怎样也等兰云仙肚子里那个落了地,立住了脚跟,再思量这事儿——其时,母亲自然已有决断,倒还稳妥些。”穆秋兰笑道:“娘娘既然已有主意,倒愁些什么?”萧清婉道:“只是姨父这封信,倒不知怎样回。若要拖,恐亲戚情分上下不来;不拖,眼下也不是什么好时机。”穆秋兰笑道:“娘娘素日明白,今儿是怎么了?这有何难处,娘娘只说,今年皇上大婚,京里不许婚嫁,待明年再慢慢相看。要孟家将表小姐的嫁妆衣裳等一应物事,都置办了,定好了人家选了日子就能过去。”青莺亦在旁接口道:“眼瞅就是年底了,大年里没办喜事的,二月三月没好日子,四月又是清明祭祖,怎么算也要过了端午的。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萧清婉这才笑道:“倒是你们见的明白,本宫当真是糊涂了。”穆秋兰挂心张鹭生之前所托,便问道:“娘娘,恕奴婢多嘴,倒是张公公那事儿怎样了?”萧清婉道:“张家母子都上了京了,已在外头安置下了,倒是问什么时候合适。”穆秋兰道:“这倒奇了,既进了京,直去递了状子便是,还有什么难处?”
萧清婉淡淡道:“话虽如此说,只是本宫心里想着,既然插手了,索性闹他个人尽皆知,让世人都瞧着贵妃家里是如何倚仗皇亲国戚,欺凌百姓。”青莺笑道:“也让贵妃好好的丢丢脸,没得只是给咱们下绊子。”穆秋兰在旁听着,只是但笑不语,又看皇后歪在了板壁上,便忙往皇后腰后垫了个靠垫。萧清婉说了这大半日的话,便觉有些神乏身倦,便倚着靠垫,闭目养神,心里却还思忖道:这件事若是悄没声息的办了,也不过是把贵妃那侄子拽了下来,不疼不痒的,算不得什么。闹大了,皇上面上也无光,自然越发的厌憎贵妃,再有荣亲王的那事儿,皇上同她的旧情,怕不也就磨尽了,收拾起来,也下得了狠心。
她这般想了一回,便吩咐明月伺候笔墨,写了封家书,将那两件事密密的嘱咐了一番,便将信封了,叫李明贵拿了腰牌往府里递送。
吃罢午饭,掖庭局的人便来回禀:徐良果系溺水身亡,身上并无其他伤痕。又自他留在太医院的药箱内,搜出了一本册子,其上记着梁美人自怀胎以来的每日脉象,正如王旭昌所说,梁美人每日忧思多虑,致使胎像不稳,时时有滑坠之险——便与太医院的记档不符。
萧清婉听了奏报,心内暗道:这王旭昌倒是个手脚麻利的,东西预备得倒快。又看那内监跪在下头,静待示下,便开口道:“如此,本宫知晓了。回去对钟韶英说,本宫的懿旨——宫人红儿服侍不周,玩忽职守,按宫规杖毙。徐良知情不报,保胎不利,畏罪自尽,本当问罪其家人。但念及他供职多年,便宽恕了他家中上下,发送其尸返家便是。”言毕,那内监兀自不敢接旨,萧清婉便道:“你且去罢,皇上那边,本宫自会去奏报。”那人这才应诺离去。
料理此事,外头又送来消息道皇帝已然下朝,往养心殿去了。萧清婉便要起身梳妆,转头见穆秋兰望着自己,一脸欲问还休之态,便道:“你且放心,皇上大致也是这么个意思,本宫如此处置不算僭越。”穆秋兰便道:“奴婢岂敢如此想?只是娘娘今儿……还是头次下旨处死宫人。”说着,又低了声儿道:“便是青莺姑娘那次,也不见娘娘重罚。”萧清婉冷笑道:“她既然助了贵妃来陷害本宫,便早该明白本宫绝容不下她。她既没那个本事,扳倒本宫,那死的人就是她。本宫该拿出些狠样子来,让外头那些人知道,胆敢暗助贵妃与本宫作对的,便只有这么个下场!”说毕,便迳往里头去了。当下穿衣梳妆,吩咐了仪仗伺候,往养心殿去不提。
到得养心殿,赢烈正同莫华忠商议军情,听闻皇后求见,莫华忠便告退去了。
萧清婉入内,便将掖庭局查处结果并自己如何处置尽皆奏明,赢烈听了,只是道:“此事能够平息,也就是了。就是午饭时候了,你在这儿陪朕用了午膳。午后起来,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置,朕不能过去了。”萧清婉连忙笑道:“皇上朝政要紧,勿以臣妾为念。”说着,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