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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你彰显财富,他们所追捧的不过是‘天下第一舞姬’这个称呼,就算不是你,换成你身边的侍舞、侍衣也是一样的。”
“而你,其实也深知这样的现实,所以才想着在声名显赫之时抓住机会找一良人可托付终身,不是吗?”林秋禾走过去看着轻舞被咬得渗出血丝的下唇,“只可惜,你找错了对象。”
就算没有她的存在,只怕依照宁卿的性格和眼光也不会找轻舞这样的女人吧?
林秋禾想着回身正想让小丫鬟送客,就看到绕过了屏风走出来的宁卿。她一愣,然后露出了笑容。
宁卿见她这么一笑,本来松了一口气的内心不知道怎么的就又紧张起来。而这时候,林秋禾身后的轻舞猛然起身,双眼含泪看向了宁卿,“王爷应当看明白此女的真面目了吧?之前轻舞所说,她可是一句都没有反驳。轻舞自知身份地位,不敢奢望得到王爷一丝垂怜,却也不愿意王爷被林秋禾这样的女子所利用、欺骗。”
“是吗?”宁卿缓步上前,低头看了一眼站在一侧表情似笑非笑地林秋禾,又看了一眼深情凝视到他头皮发麻的轻舞,“可是,我就是乐意被她利用,被她欺骗,那又该怎么办好呢?”
他说着看向林秋禾,“我享受为她筹谋策划一切的忙碌,我愿意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成功,只要她开心,我就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哪怕在世人眼中我是一个傻子,我也傻得开心乐意。”
林秋禾迎上那一双眼睛,只觉得在对方的注视下自己的脸颊不断的升温,之前被隐瞒了轻舞事情的不悦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王爷,难道你是被这个妖女给迷惑了心智吗?”轻舞悲痛欲绝地看着宁卿,“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王爷的一片痴情?!”
这样的对白让林秋禾忍不住想要笑出来,她强自忍住低头咬着唇不说话,因此错过了宁卿闻言一瞬间的杀意。
宁卿回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脸泪痕的轻舞,轻声道:“我似乎说过,不许你再出现在林家医馆,不许再出现在林大夫的面前。”
他声音很轻,甚至带上了一丝飘忽不定的感觉,然而正在无声哭泣的轻舞却是浑身一震抬头看过去就见宁卿双眼冰冷到不带一丝温度,杀意毫不掩饰地蔓延开口。
“看来是我处理事务太过于温和了,才让轻舞姑娘产生了不应该有的误会,以身犯险来挑战我话的真实性。”他说着沉声叫了一声,“黑泽,送客。”
黑泽立刻出现,看了一眼宁卿和林秋禾直接走过去一出手就制住了往后退的轻舞,同时堵住了她的嘴。
“我们去后院吧。”宁卿转头若无其事地对林秋禾提议,“我看这会儿也不会有病人来了。”
林秋禾点头,看都没有看一眼身后拼命挣扎想要求救的轻舞,等到两个人一起到了后院她这才缓缓吐出了憋在心中的闷气,然后坐在阴凉处让绿袖上了壶消暑下火的茶过来。
宁卿早就没有了在前面医馆中的泰然自若,这会儿林秋禾不开口他就站在一侧也不主动坐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只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等到林秋禾看过去就露出略带讨好的笑容。
林秋禾见他故意这般作态,忍不住笑了出来。
“坐吧。”她说,倒了茶递过去,“宁羽说你这些天都忙得不见踪影,我看你脸色也不大好。”宁卿本身体内就有多种毒素,如果不是刚好维持到一种平衡的状态,只怕早就病入膏肓了。如今张章加上林秋禾和程卓三人照顾,也不过是略微好转些。如果因为太过于劳累而导致体内毒素再次发作的话,怕就不好处理了。
想起之前几次毒素发作的情形,林秋禾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了宁卿的脸上。
仔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宁卿脸上的疲惫虽然被刻意隐藏,却还是能够看出一些踪迹的。皇上遇刺绝对不是小事,他要配合着摄政王压制住京城之内的形势,还要负责搜捕刺客,甚至是找出藏在暗处的一些人,如今还要负责扫尾的工作。竟然在知道了他这边有麻烦之后就能够立刻赶来……
依照宁卿缜密的心思,如果不是身边实在没有人用又太过于紧张她的话,又怎么会忙中出错让宁羽这个容易被人套话的姑娘前来帮忙呢?
有时候看着他因为关心而乱了心,继而犯蠢其实也挺不错的。
林秋禾双眼含笑,示意宁卿把手腕放在石桌上。宁卿一愣,“我没事,最近一直在按照医嘱休息吃药。”话虽然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卷起了袖子把手伸了过去。
林秋禾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感受着指肚下面脉搏的跳动,她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许久才抬眼看了宁卿一眼,“现在我问你答。”
“啊?”宁卿有些错愕,双唇微微分开、一双眼睛茫然地看过去,引得林秋禾又是一阵心跳加速。还没有来得及给宁卿“测谎”呢,她竟然就先因为美色乱了分寸,还真的是……没出息。
稳了稳心神,林秋禾这才开口:“上午的时候,你是故意让宁羽留下来照看医馆上下的?”
宁卿看看林秋禾又低头看了看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轻笑出声,“是。”
“你当时就知道是轻舞找我麻烦,所以才让宁羽出现打草惊蛇,免得我跟轻舞直面对方?”林秋禾扬眉,认真地看着宁卿。
“是。”
宁卿的直言不讳让林秋禾之前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派上用场,她略微停顿了一下才道:“你不想伤害轻舞,所以才这样安排的?那你是否觉得我之前对轻舞说的话太过于刻薄?”
“不是。”宁卿说,认真地看着林秋禾,“我只是当时犯了傻,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瞒着你,免得你胡思乱想。”至于轻舞,从一开始这位美艳而冷傲,号称冰清玉洁的第一舞姬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我所担忧的是你,怕你不高兴,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他说着微微停顿了一下,“怕你不信我。只是,事实证明我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瓜,竟然以为宁羽能够骗过你,当时我也是乱了分寸。”宁卿失笑摇头,之后才又看向林秋禾,“是我的错,我担心你不信我,却从一开始就没信你。”
“禾禾,可是这种不信任也是来自于我的在意。我太过于在意了,所以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林秋禾紧绷的下巴微微放松,双唇分开:“我明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的愉悦,宁卿听在耳中只觉得心中的不安和焦躁被彻底的安抚了。而这个时候,林秋禾才笑着开口:“那你之前对轻舞说的,你愿意被我利用,被我欺骗,就算全天下就认为你是傻子,你也傻得开心乐意,是真的?你真的如此的心仪于我?”
指肚下面的脉搏猛然剧烈起来,林秋禾却没有低头而是执着地看着宁卿。
宁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控制着声音缓慢地开口。
“是的。”
教坊司显赫一时的天下第一舞姬轻舞姑娘似乎在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有传言说她被南方来的富商赎身当夜就远离了京城,也有说是她当初被某位使节团的大人物看重,对方派人佯装成了富商给她赎身带她离开。更甚者有传言说她看中了某个穷书生把这些年积攒的银子给对方,让人帮她赎身之后远走天涯了。
反正一时之间,京城之中似乎忘记了早前严打之下的压抑气氛,街头巷尾的人都在用一种暧昧而艳羡的语气说着得到天下第一舞姬的人是多么的幸运。没有人怀疑这些传闻的真假,人们更乐意讨论这种轻松而带着一些颜色的笑话,根本就没有人问起轻舞姑娘究竟是被谁赎身的。
除了一个人。或者说,林秋禾认识的人中,只有这么一个人问起,然而他却是没有资格或者是能力去调查轻舞下落的人。
“你说,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男子,竟然让轻舞姑娘一见倾心为了他而赎身离开的……”李默端着酒杯一口把里面的酒喝了,然后又伸手拿起酒壶倒酒。“林妹子,你说说看,我究竟哪点不如人?为什么轻舞姑娘就看到我的痴心呢?”
“你……”林秋禾无语地看着衣襟上已经满是酒水的李默,心中暗暗发急齐林怎么还没到,最终却毫不客气地开口:“因为你穷!你没钱。”
“胡说!轻舞姑娘才不是看重钱财的人……是我不够好,是我太差了!”他说着又是举杯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然后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林秋禾,“不,你说得没错!要是我有钱,早早帮轻舞姑娘赎身的话,轻舞姑娘就不会被人买下送入他国了……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
他哀嚎着起身,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然后对着半空中的太阳……唱起了歌。
林秋禾无语地坐在一旁,听着李默含糊不清的歌声,虽然不是很听得懂他唱的是什么,却也听出了歌声中的悲伤。
如果轻舞知道有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深深爱着她,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呢?
她想到这里忍不住摇头,暗骂自己一声真是闲的无聊,然后就起身示意张叔照顾李默,她独自回了书房之中看书。屋外,李默的歌声越来越低却依然会不时地飘进来。歌声舒缓而忧伤,林秋禾听着渐渐出神等到回神才发现手中的书都拿倒了。
因为轻舞的离去,李默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齐林不堪其扰终于一封家书寄回去,李默被家人打包带回了书院。而临走之前他特意跑去见林秋禾。
“林妹子,”李默只对一旁的宁卿行了下礼就完全无视了这位站在京城顶尖的权贵,对着林秋禾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坐过去,“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平日里面忙就不用送我了。反正一路有齐林同行,他会照顾好我的。”
林秋禾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抬头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看向李默。
“李大哥此行路途遥远,我已经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药物,以防你路上要用。”林秋禾起身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盒子药递了过去,“此次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何时了,只盼李大哥回书院之后潜心读书,下次再见你已是状元之位。”
“那我就借林妹子吉言了。”李默点头认真地说,这些日子为情所困的他消瘦了不少,然而也许是人真的清醒过来的缘故,他虽然消瘦,精神也不大好,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
他起身告辞,等到林秋禾送他出了后院的门他才回身。
“两年后我参加秋试,到时候若是林妹子还未许人家,我将以状元的身份上门求娶。”李默说完不等林秋禾回答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林秋禾站在原地愣了半响,然后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呵呵……”的无奈笑声,回身就看到宁卿站在廊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