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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夫人、王夫人见状骂道:“不要脸的东西,反了你了,老太太在这呢!”
贾琏斜着眼,仗着老太太平时疼爱他们,逞起强来:“都是老太太平日里惯的她,连我也骂起来了!”
邢夫人夺下儿子手中的剑,喝道:“还不快滚出去!”
贾琏不听,满嘴乱说。
贾母:“我知道你不把我们放眼里,让人叫他老子来!”
贾琏这才踉跄着出去。赌气不回家,往外书房走去。
邢夫人、王夫人、贾母劝凤姐:“什么大不了事嘛!不就跟馋嘴猫似的偷嘴吃吗,年纪大的都偷,更别说小孩子了。再说,在当今社会,这也不算犯错误呀,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贾母又说:“你放心,等明天我让他给你赔不是。平儿那蹄子,平时我很看好她,怎么背地里这么坏?”
尤氏笑道:“平儿是个好丫头,两口子打架拿人家出气,老太太快别骂人家了。”
贾母:“我说呢,我平时看人挺准的。琥珀,你去告诉平儿,就说老太太知道她受委屈了,等明天我让凤丫头给她赔礼。今天是她主子的生日,不许胡闹。”
平儿哭的稀里哗啦,被李纨她们拉到大观园里去了。
宝钗劝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平时你奶奶对你怎么样你该清楚。今天她喝多了酒,不是故意拿你出气的!再说,你是她最亲近的秘书,她不拿你出气拿谁出气?”
正说着,琥珀来了,传达了贾母的话。
贾府一把手的话春风般的温暖了平儿的心,她觉得既有面子又温馨,就慢慢止住了哭。宝钗她们见劝好了平儿,又去贾母屋里看凤姐。
宝玉叫着平儿去怡红院玩。袭人又劝:“平时二奶奶对你挺好的,这次不过是气急了。”
平儿:“我不生二奶奶的气,就气那个淫妇!偏偏我们二爷糊涂,还打我!”说完,又落下泪来。
宝玉:“好姐姐别伤心,我替他们两个给你赔礼。”
平儿“噗嗤”一声笑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宝玉:“兄弟姐妹都一样,他们得罪了人,我替他们赔礼也是应该的。你看你衣服也脏了,先换上袭人的衣服,洗洗脸、梳梳头。”
平儿见宝玉说这些,心想:都说他平时只在女人身上下功夫,果然名不虚传。
于是,换了袭人的衣服,又洗了脸。
宝玉:“姐姐还是擦点脂粉吧,素面朝天的样子就像跟谁赌气似的。”说完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一个瓷盒子,里面盛着十根化妆刷,拿出一根递给平儿:“这是用有机紫茉莉花种研制的香粉,不含铅。”
平儿倒了一点在手上,果然不似别的粉青重涩滞。又看见他们家的胭脂盛在一个白玉盒子里像玫瑰膏子一样,拿起来闻了闻。
宝玉笑着说:“商店里卖的胭脂不干净,这是我们家自制的,你用簪子挑一点放在手心里,用水化开涂在唇上,掌心里的再打在腮上。”
宝玉又剪了一枝花给平儿插在鬓间。
打扮好了,恰巧李纨打发丫头来叫她,就急匆匆的去了。
因平儿是贾琏屋里的女人,所以宝玉从未在平儿面前尽过心。今天一次偶然的机会使宝玉圆了自己的心愿。他心情舒畅,躺在床上浮想联翩:想贾琏不会怜香惜玉,想凤姐儿泼辣狠毒,这天仙似的美人儿周旋在他们夫妇之间,竟然也能平安无事,这么看来,此女子比黛玉的命还苦。
想到这里,宝玉心里难过,不禁潸然泪下。看看屋里没人,狠狠地掉了几行泪。
又见平儿的衣服已干,便拿熨斗熨了熨;忘带的手帕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宝玉在脸盆里洗了,晾到院子中。
这一夜,平儿在稻香村睡,凤姐也没回家,跟着继母睡。贾琏晚上回家,家里——凄凄冷冷清清,大小老婆不在时候,最难将息。想去叫,又不好意思,只好胡乱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了,想起昨天的事,后悔了。
邢夫人记挂着儿子,一大早就把贾琏叫到贾母那里。
贾琏厚着脸皮跪在贾母面前,贾母:“怎么了?”
贾琏陪笑说:“昨天喝多了酒,惊了老太太的驾,今天领罪来了。”
贾母啐道:“下流东西!灌了黄汤,不说安分守己的挺尸去,倒打起老婆来了!凤丫头是个坚强的孩子,昨天都被你吓成那样。你想想看,你要是砍伤了她,以后怎么办?”
贾琏不敢分辩,只低头认错。
贾母又说:“身边有两个美女了,还不知足!整天偷鸡摸狗,不管脏的臭的都往家里领。亏你还是大家公子,为了一个淫妇打老婆们(大、小老婆),你也好意思!你要是眼里有我,乖乖的给你老婆赔不是,接她回家,我就高兴了!”
贾琏见凤姐黄脸婆似的(此黄脸婆非彼黄脸婆,是素面朝天的意思)站在贾母旁边,也不化妆,哭的眼睛肿肿的,比平时又多了几分可怜、可爱。
贾琏:“老太太的话,我不敢不听。但是,要是赔了礼,以后她更无法无天了。”
贾母:“凤丫头是个心里有数的孩子,你放心,如果以后她得罪了你,我替你做主。”
贾琏就等这句话了,连忙爬起来,走到凤姐面前作了个揖:“都是我的不对,老婆你就饶了我吧!”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贾母对凤姐说:“凤丫头也不许恼了,再恼我也不高兴了。快叫平儿进来。”
贾琏见了平儿,更加的又怜又爱,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就是这个道理。
贾琏给平儿作了个揖,说道:“姑娘昨天受委屈了,都是我的不对。奶奶打你也是因为我惹的,我也替奶奶给你陪个不是!”
说的众人都笑了,凤姐也笑了。
平儿走到凤姐面前给她磕头:“昨天奶奶的生日,我惹奶奶生气了,我该死!”
凤姐也后悔打了平儿,见她这样,又悔又心酸,一把拉起平儿,落下泪来。
平儿说:“我服侍了奶奶这么多年,奶奶连一指甲也没碰过我。昨天打我,也不怨奶奶,都是那个淫妇害的,要恨我们就恨那个淫妇吧!”说完,潸然泪下。
贾母:“好了,都别哭了,送他们三人回家。”
三人给贾母、邢夫人、王夫人磕了头,回家去了。
回到家,凤姐见没人,埋怨贾琏:“我哪里像夜叉?又哪里像阎王?淫妇咒我死,你也咒我死,我再不好,也比那个淫妇强吧!”说完又哭。
贾琏:“行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也挣足了面子,人不能太要强了!”
平儿‘噗嗤’笑了。
贾琏不好意思:“真拿她没办法了。”
三人正说着,有人来回:“鲍二家的上吊死了。”
凤姐他们吓了一跳。
王熙凤假装镇定,喝道:“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林之孝家进来,悄悄对凤姐说:“鲍二媳妇的娘家人说要打官司。”
凤姐:“不惧他,让她们告去!”
林之孝家:“我劝住了他们,说给他们点钱,他们同意了。”
凤姐:“我一个钱也不给,尽管告去,谁也别拉着,吓唬谁呢。”
林之孝家正左右为难,忽然看见贾琏给她递眼色,就出去等着。
贾琏:“我出去看看怎么样了。”
凤姐:“不许给他钱!”
贾琏答应着出来。和林之孝家的商量,二百两银子摆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