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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坐在胡桌前剥龙眼,燕倚梦见了,道:“别吃。”
蝶舞笑道:“奴婢哪里是要吃,是按谖小姐所说的方子,剥了与生姜红糖同煮,给姨娘喝。”
燕倚梦道:“那就更不能用了。”
蝶舞诧异道:“为何?”
燕倚梦严肃道:“这龙眼是夫人送的。”
蝶舞停止了剥龙眼,略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燕倚梦吩咐道:“照老规矩,神不知鬼不觉的扔了。”
蝶舞道:“姨娘就这么肯定这些龙眼有问题?”
燕倚梦摇头道:“我哪里有十成的把握,只是时刻防备着夫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蝶舞拎起装有龙眼的篮子准备出院子倒掉,忽然眼睛一亮,道:“不如我们将这篮龙眼送给温夫人,看她吃了会怎样,反正出了事也跟我们没关系。”
燕倚梦特别无奈地看着她叹气:“虽然温姨娘爱针对我,但那也只是妒忌而已,谁叫我们都深爱着同一个男人?她虽心胸狭隘,但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们犯不着这样对付她。”说到这里,神色一黯:“何况她现在过的也挺可怜。”
蝶舞眼珠一转:“那就送给程氏,她母女两可是真坏!咱们谖小姐又没惹到她们,她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要置她于死地,她们理应受到惩罚。”
燕倚梦笑而不语。
蝶舞知她默许,提着篮子出门了。
到了芷晴院,见一群家丁仆妇正在把零碎的物品打包,问道:“二老爷一家人现住在哪里?”
一个婆子答道:“已经回府了,就住在清芬阁。”
蝶舞转身来到清芬阁,看见一个小丫头正出院门,忙迎上去,笑着道:“这篮龙眼是夫人送给我家姨娘的,偏我家姨娘这段日子牙疼,不能吃上火的东西,放着又白白烂掉,怪可惜的,所以命奴婢提来送给二夫人,借花献佛,恭祝二夫人被扶正。”说到这里,不由叹道:“多不容易,熬到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才做了正室!”
那小丫头一面接过篮子,一面疑惑地道:“姐姐怎不进去自己跟我们夫人说?”
蝶舞笑道:“本来是要进去,既然碰见妹妹,交给妹妹是一样的,我还得急着回去,我们那位是个三灾九病的,今儿一早就叫身子不舒服。”说罢转身离去。
小丫头提着龙眼篮子进去,凝烟还在哭哭啼啼跟程氏讲述她被子辰鞭抽的事。
小丫头曲了曲膝,禀道:“这是燕姨娘命蝶舞送来的龙眼。”说罢,将篮子放在两人跟前的长案上。
凝烟以为自己与相爷有了婚约,燕倚梦怕了她,故送这篮龙眼来替若谖赔罪,不禁勃然大怒,一掌将篮子挥到地上翻了几翻,里面的龙眼滚的到处都是,咆哮道:“打了我,就拿一篮龙眼来赔罪蒙混过关!想也别想!”
程氏未出阁时是庶女,家境也算不得十分富贵,有了好东西也轮不到她头上,嫁了方永庆后,因是倚仗若谖一家而活,手头更是没宽裕过,再加上前段日子过了一段苦日子,因此更加惜物,当下心疼的不得了,亲自俯身去捡那些龙眼,嘴里忍不住数落凝烟:“你生气归生气,别拿东西发火呀!”
小丫头又禀道:“这些龙眼不是用来赔罪的,是大夫人送给燕姨娘,燕姨娘不吃,命蝶舞送过来给夫人吃,祝夫人终于被咱们老爷扶了正。”
凝烟一听这话怎么都像是嘲讽挖苦,心里更是气愤,扭头去看母亲,她却是喜气洋洋于腮,心里郁结之气更盛,冷冷道:“母亲眼皮子浅竟是改不掉了,别人不吃的给你,你竟然能高兴成这样!”
程氏听她一口一个你,心中已是不悦,只是想着一家的荣华富贵皆系于她一人身上,只得忍气吞声,解释道:“这个我岂不知!我是想着燕倚梦那样一个自视甚高的人,现在也要尊称我一声二夫人,心中得意,总算出了一口宿怨。”
凝烟冷哼一声,把目光从她母亲脸上移开,她竟听不出来燕倚梦在揶揄她熬了这许多年终于被扶正。
蠢成这样,活该以前在方府受欺凌!
程氏边剥龙眼吃边道:“一个奴才敢动手打方府的嫡长女,反了她了!告诉老夫人去,直接打死!”
凝烟默不作声。
她不是没有这么想过,她当时已经冲到了荣禧堂的院门口,但最后还是没有进去。
她去找老夫人告状,势必牵扯出子辰打她的原因。
老夫人貌似现在对自己不错,但那只是假像,主要是想着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做王丞相的美妾,无可奈何妥协罢了,心里真正宝贝的是若谖那个小贱人。
她要是知道自己被打的原因,别说不会惩治子辰,只怕还要教训自己!长姐打幼妹到哪里都说不通!
这么个烂主意,也亏得母亲敢想。
这口恶气暂且先忍下,等有机会了再报仇,到时一箭封喉,叫若谖这个死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若谖回到荣禧堂的东次间,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理了一理,现在有两件事要急着去做,第一,要弄清青砚如今情况如何,是生是死,人在哪里。
第二,打探凝烟是怎么勾搭上王丞相的,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下午的时候,卫总管来报:“谖小姐叫在下查的情况,在下业已查清。
一个半月前,王丞相下朝坐着马车回家,那天不知怎么马忽然受惊了,踢到了‘正巧’路过的凝烟,她当时就被撞晕在地上。
起先王丞相以为是刺客,下车来看,谁知是一美丽女子,因此动了恻隐之心,将她送回家去,为她延医治伤,待伤好后,王丞相便叫人上门提亲,愿纳她为妾。”
若谖蹙眉沉思。
卫总管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事后我去查看了马受惊的地方,那里被插了几根铁钉,只是人来车往,铁钉已入了土,所以在下猜测巧遇、撞车全是烟小姐刻意安排。”
若谖抬眸道:“还不止这些,凝烟当时被马踢得都晕了过去,没道理这么快伤就好了。”
子辰略有一点吃惊地问:“你是说,她买通了给她看病的大夫?”
若谖点了点头,问:“青砚有下落了吗?”
卫总管道:“长安城里并无他的踪迹,会不会他已经被害,而且被毁尸灭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