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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促下,劳动步伐加快了,可担土畚箕里大都只有小半担土;见到“检查组”,不理不睬;完全没有“青港滩”的斗志与气氛。
马天民兴致勃勃,饶有兴致地向赵洪权问个不停。突然发现陈绍泉与“检查组”有的成员们都默不作声了;他是个“直肠子”,便问沈心田:
“怎么?老沈,这里有问题吗?”
沈心田苦笑不语,他也不知道怎么样回答。
马天民“蹬、蹬、蹬”大步冲向前,拦住几个社员,问:
“社员同志,你们怎么朝田里倒这么厚的土呀?”
社员们都绕开他;被他拉住的社员欲开口,见瞪着眼睛的赵洪权,挣开身低着头快步走开了。马天民觉得有蹊跷;听见王宏铭在问赵庆生:
“你们测量了没有;东西的标差多少?”
“一般是三十九厘米,最多的是五十四……”
“什么?相差有这么大;这些情况‘农规办’知道吗?”王宏铭想到问过两个副主任,又盯了一声,“林木森知道吗?”
“‘农规办’两个副主任都来过,他们没问。我向林木森汇报过,我、我没告诉他相差这么大。”赵庆生望着王宏铭怒斥的眼睛,支吾道,“林主任当时说,我们的工程量太大,让我们将田转向,或者缩短长度;还要把农机道建在河堤上,沿圩建灌渠,可赵支书不同意……”
“宏铭,回头再说吧。”
沈心田见“检查组”都在注意他们,忙制止王宏铭;他的心如刀绞,明知赵洪权好大喜功,张国庆作事华而不实,为什么自己不来万丰?
马天民心有所悟,转身见有十几个社员在田里砍油菜;不解地问:
“为什么把田里的油菜砍掉?”
甘平解释说:“整个圩垸是锅型,四周高中间低;主干道设在中间,就得挑四围填中间。田里要拉平高差,重新作田埂,田里种植的农作物只能废掉。”
“你们住手!”马天民跑到油菜田,冲者社员吼,“你们明年不吃油吗?”
“饭都没吃了,还吃什么油?”埋头砍油菜的人群中有人顶撞道。
“谁?刚才是谁说的!”赵洪权冲到油菜田,斥责道,“是谁敢反对‘农田改造’?我反复向你们宣传,牺牲局部利益是为了全局;‘大寨人’战天斗地改变了穷山恶水,在虎头山上奏响一曲*泽东思想的伟大凯歌!我们就不能‘艰苦三五年,重建新万丰’吗?”
马天民懵了!他陈绍泉,陈绍泉装作揉眼睛,回避了。马天民“检查组”成员,“检查组”成员借抽烟,止步不前。
他又能说什么呢?赵洪权不是在遵照上级指示办的吗?马天民明白了,为什么“农田规划改造”迟迟形不成**。
在县“农规”会上,就有一种“落后”的思潮,有人提出“一年规划,二年水利,三年大干,四年协调,五年完整”的方案;附议的人很多,但最终也没有提到会议上来。有谁敢在“粉碎‘*彪反革命集团’,全国形势一片大好”时,反对“农业学大寨”?敢与“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公然唱反调?为了执行一个“标准”,砍“青苗”;高呼一句“牺牲局部利益是为了全局”,把良田变成瘠土,真是作孽!马天民,你是在夺农民的口粮,还指望他们有积极性?
开会时,陈绍泉曾提醒过他,“田块的分划标准不要强性规定,让条件适宜的先上。”他带点开玩笑口吻回答,“有条件的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財须民生,强賴民辦,威持民势,福由民殖,德俟民茂,義以民行。”这简单道理,说起来很明白,作起来真难!
陈绍泉又点燃一支烟,他感到无颜面对。当初为什么不坚持意见?每逢“运动”就坐卧不安,生怕不能和上级保持一致。由于他对“农规、农改”的态度暧昧,省领导找他谈话,他便退怯了。现在有何颜面吃“万丰的饭”?推说胃痛,陈绍泉转身走了。
“陈书记,吃了饭再走。哎,各位领导,饭菜都备好了,请用餐……”
“检查组”谁也没吭声,一个个绕开赵洪权,上了船。
王宏铭忙让公社食堂把收起的饭菜重新摆上。饭桌上没人说话,或许热过的饭菜乏味,大家都吃得不多。
“我总算明白林木森说的意思了!”兰云向陈绍泉马天民等人说了在青港滩时,林木森所说“宁慢爀滥”的意见。
“检查组”的成员听了,相互望望,淡淡地一笑。
“还是开个会吧!”陈绍泉说,“老马,头一年,大家对‘农规、农改’认识不足,没有经验;**教导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农规、农改’就应有全面的规划。”
“对,陈书记说得对!”马天民说,“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老沈,会议的规模,通知到大队干部一级。陈书记,还是我来说,士气可鼓不可泄。龙溪公社的成绩要肯定,‘青港滩’就是一个值得推广的典型。‘千亩圩’……我的意见还是先肯定,精神可佳;步骤要调整,不能囫囵吞枣。还有,必须要重视林木森所说‘宁慢爀滥’。这一条怎样布置?老沈宏铭慢慢同他们说。我们没吃万丰的饭,不会让我们付‘饭钱’吧!”
“检查组”的人都笑了。
最有收获的是方婷;回湖兴后,她写了一份“内参”,《向地委副书记“要”桑苗的“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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