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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少宝说什么也要回家。-< >-/-< >-/到家后,沈少宝神兮兮地对林木森说:“你遇上贵人了,真的!姨妈不骗你。他只与我打了个照面,我就认出他了。”
林木森说:“你说是谁?”
沈少宝说:“陈书记,陈绍泉。我肯定他也认出我来了。木森,陈书记的阿爸就是当年在县党部的陈科长,是‘湖兴地下党’的头头,现在住杭州去了。四九年,国民党‘大清查’时,陈科长还在我家躲过两天。陈科长讲良心,五四年,城里清查户口,还蘀我讲了话的。木森,陈书记一定会帮你的。真的,当年你阿爸和他共过事,还对他有恩!”
林木森有些懵了。陈绍泉在“抗战”时就参加湖兴的“地下党抗日组织”;原来他与父亲还有“交情”,林木森从没听父亲提起过。事过境迁,父亲己“下台”,谁知在权势之下,陈书记还愿不愿意提起。“時不可以苟遇,道不可以虚行”,随遇而安吧!
吃了晚饭,林木森正陪姨妈聊天;王琳来了,提了两盒月饼,朝桌上一放,说:“姨妈,这是王副主任的‘回礼’,感谢木森的太湖百合。”
“这怎么行?不能收,不能收。”沈少宝忙泡茶,推辞道,“一点百合,多大的事?我还没去谢她哩!陈书记好吗?”
王琳说:“姨妈,谢她还不如谢我!”
沈少宝说:“你是一定要谢的,一定要谢的。明天请你吃饭!”
王琳说:“吃饭就免了,姨妈,要不你把木森作‘礼物’,让他到我家去一趟。我妈要见他。行吗?”
“你说让木森去‘八十六号’?”沈少宝眼睛一亮,说,“去。木森,去。你们年青人-块说说话,陪我老太婆干什么?去!”
林木森知道姨妈的心思;自己的新房却一日未住,隔墙偷窥了三十年。他也想见识一下“花园洋房”的真容。
果然是“花园洋房”。进了石库院门,整个庭院,林木婆娑,花香水清,月色溶溶,轻风淡淡。
一条青砖铺就的甬道在树木花丛蜿行;过一座小石拱桥,便到了榭楼的走廊前庭。榭耧二层,三开间,一半悬在水池间;三面是围廊,水池水面并不宽,前廊庭另一端有一座小石折桥跨到对面的假山、葡萄藤廊下。
一楼是客厅,三间连通,客厅高敞,天花板嵌着石膏花纹饰;悬有花枝水晶吊灯;大理石地面,光洁透亮;雕花长窗嵌着彩色玻璃。正中有一道红木雕花屏障掩遮住上楼的搂梯。后墙壁有三扇门,那里是厨房,储藏室和卫生间。雕花屏障前是一排红木柜和一套红木餐桌椅。客厅左墙有一排玻璃门柜,一套皮沙发,玻璃茶几上列罗着月饼,水果及茶点。客厅右边很空敞,倚墙边有张画案和书画案几,墙上和室内挂着十几幅绣品;墙角还有一摞靠迭一起的作品。
突然,林木森眼睛一亮,《风竹图》竟在其中;再一,还有“四梅屏”。
“你也喜欢刺绣吗?”
林木森回头,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站在画案前,身材,容貌与王琳相象,只是留着短发,衣穿素色,略丰腴些。王琳正在沏茶,闻声过来,说;
“这是我姆妈。姆妈,他就是林木森。”
林木森忙恭维地说;“您好!伯母。”
沈爱英淡淡一笑,问;“你也喜欢刺绣吗?”
林木森说;“我喜爱美术,对绣品有些喜欢。”
沈爱英说;“这些是准备送‘省外贸’的绣品。我近来身体不好,所里就送到家里来,让我写些点评。家里太乱,你到沙发上去坐。”
“谢谢!”林木森听到送“省外贸”,不由沾沾自喜;仍依恋不舍离开,小心地问,“不知伯母对‘风竹图’与‘四梅屏’有何指教?”
沈爱英说;“画竹如画骨,清代郑板桥有段诂说,‘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这幅绣品画竹不过七八枝,落叶不过十数片,却有疾风之感,难得是二枝新竹,曲而不折,写出了竹的精砷。‘四梅屏’……等等,你刚才说‘有何指教’?你对这五幅绣品熟悉吗?”
王琳说;“姆妈,我下午就说过,这‘四梅屏’是林木森画的;那幅‘雪梅’我在爱玲姐房中到过,是木森送给她的结婚礼物。那幅‘傲梅’在沈书记办公室就有一幅;还有‘腊梅’……”
“这么说,这五幅绣品绘画都出自你的手?”沈爱英惊诧林木森,又走到绣品前审视了一番,说,“后生可畏!不简单,不简单。来,木森,我这里有张画,你蘀我。”
林木森走到画案前;沈爱英己把案上的书稿移开,掀开一层布,案上出现一幅“月竹”;一丛刚竹,竹节挺拔,竹叶婆娑。画者工笔细腻,画面清幽,只是缺乏气韵和活力。来此画未能达意;作者又不知从何处着色烘托出意境。
“怎么样?”沈爱英睑上浮现惆怅,推开窗;指墙角那竹丛,说,“我怎样也画不出它挺风傲霜的气势来。”
月色下竹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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