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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刚刚随手带上包间的门,前妻就像变戏法似的由晴转阴,再由阴转雨,瓢泼大雨般地嚎啕大哭了起来。东方煜顿时大惊失色,盯着前妻楞了半天,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本能地抬起了双手,刚触及娟的身子又触电般地缩将了回来。可娟不管不顾地扑将过来投入他的怀抱。东方煜顿时手忙脚乱,有一种本能的生理反应,但他很快镇静了下来,他知道这不是地方,也不是时候,更不是他的目标,他不顾一切地一心只只想到要推搡开她,并且嘴吧里唧唧啧啧了半天,要表达那种意思,可是,他词不达意,急得乱划拉着手脚。可是,娟早已不顾一切扑到了他的怀里,一切都晚了。他只有用胸膛被动地承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竭力抵御无限温柔的冲击。然而,一切似乎都是徒然,他身子骨内正在不可抑制地膨胀,在膨胀,心智在飘拂着,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清晰。春风正吹拂着他那份尘封已久的情感,尘封已久的情感在慢慢复苏,时有还无的记忆被唤醒,久违的亲密感再次奔腾而来。
说实话,此时此刻,他真想不顾一切地把娟拥在怀里,尽情地享受一番,然而,他在昏然过后,还是逐渐地清醒了过来。他不得不提心吊胆地面对这一切。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是在包间,是一个半公共的场合,随时有人破门而入,如若那样,一切完蛋,他深知,自己不具有闹市取静的超凡本领。他迅速收拢那份蓬勃四溢的激情,扶着娟的玉肘,引导着她慢慢地坐下,然后用疼爱的口吻埋怨起来。
娟,你这是怎么的了,一路上都是眉开眼笑的,怎么忽地晴转多云了,瞬间就是滂沱大雨。
他不知自己怎么就喊起前妻名子来,并且,是那么缠绵、亲昵,似从伊甸园来,又到爪畦国中去。
然而,娟不理他的茬,转而伏在桌子上哭得更加伤心,还发出鸣笛般刺耳的尖叫声。东方煜更加紧张,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刚才那番话刺激了她的缘故,还是因为喊了她的名字,他本能地一通东张西望。他轻轻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克制,可是,她没有一点反应,悲恸着犹如运转的马达。东方煜只好放开,并稍微拉开距离,打理周遭潜在的掩隐,以防不测。
他默默注视她那娇好的身段,全身上下,无不充溢着青春,不觉想入非非。是的,那发髻,那脖项,那身子骨,那体态,一切都是多么迷人,那么熟悉,那么亲切,曾经,朝夕相伴,如今,咫尺天涯。唉,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人生无常如同一盘菜,一碗饭,可以吃,也可以不吃,可以由你吃,也可以由他吃,迟吃早吃味道不同,迟吃早吃结果也不同,这就是人生。如今,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了,何以会这样,是表演,还是确遇伤心之事,竟逼迫得她不顾一切跑到前夫这儿来。若是有伤心的事儿,那么,这伤心的事儿缘自何处,丈夫嘛,不会啊,俩人是那么相亲相爱,甚至为了他不惜跑来找前夫帮他求情,还不顾前夫的感受,在他面前大秀恩爱,那是日月可鉴,天地可表的。可是,除此之外,又因什么呢,还能有什么原因以致她会如此伤心,如此不能自控。工作嘛,健康嘛,股票嘛,或又是为了哪段感情,可不论什么,也不至于跑到他这儿来宣泄。娟是精明人,凭借她的聪慧,是足以能够掂量轻重,判断好坏,明辨是非的,不是遇事抓瞎的好种类型。东方煜想了半天,想得头痛了,还是无法确定。
包间的门一直没有人打开。东方煜觉得奇怪,感觉早已过去了好长的时间,按理,服务员早应进来安排的,哪有置客人一边不管不顾的道理。当然,他希望尽量拉长一点时间,有更大回旋余地。他又转了回来,用双手顺了顺前妻扭曲着的身子,用手指缕了缕她那乌黑发亮的秀发,还拍了拍她的头颅,充满关心、呵护和疼爱,然后,拿了桌子上的杯子倒了茶水,推了推她的胳膞,示意她先喝点水,接着胡乱地安慰了几句。娟,你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你想不开的呢。想当初,关键时刻,你都能够独断专行,义无反顾,如今,怎么反而没了主见,只知道哭,哭有何用,哭能解决问题吗?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呢,我想来想去,也不觉得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会困扰你。你这样哭泣,反倒使我想起你当初的绝情来。当时,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和我的痛苦嘛,如若我同你这样大闹大哭,你怎么活了。我一个人挺过来,我何时找过你的麻烦,搅乱你的生活。再说了,现在,即使你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困难,我能帮你什么忙嘛!你的人生道路是自己走来的,这符合你个性,我相信,你也是能够在困难面前一笑而过的,别再哭了。
渐渐地,前妻不再有尖叫,甚至,没有了嘤嘤哭泣,只剩下颤栗。显然,东方煜刚才的劝导发挥了作用,她的情绪慢慢趋于平静。东方煜盯着的,不觉油然而生怜悯之心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按压在她身上。他要表达一种心情,一种一时半会儿无法用语言表述清楚的奇特心理感受,或是一点同情,或是释放一种善意,或是理解,当然,更是一种美好回味乃至旧梦的重温,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可前妻就势偎依了过来,揪着他的手臂不撒手,接着再次投入他怀中。他再一次热血沸腾,全身心亢奋着,并秒杀他的理性,他完全僵直着。若搁在以前,无疑是前戏的温存,鏖战前的热身,如今,他不再踌躇,不再犹豫,加力打压了下去,他是必须有顾虑和情忌。被果断阻止的前妻这回没有继续黏乎,她深吸一口气,一副重振精神的状态,端坐之后,迷望着东方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