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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洋红se的天空。墨寒大约两小时前消失了。他出去给草坪浇水,半小时后,喷嘴里还没有水的声音,我站在后门口,看见葡萄架下躺着一堆衣服。我走出去,捡起墨寒的牛仔裤、内裤和他那件印着“砸了你家电视机”的旧t恤,把它们一一叠好,放在床上。我原打算拧开喷水机的龙头,后来还是没有那么做,如果墨寒在后院现身,恐怕就要弄得一身泥水了。
我吃完自己调制的意大利通心面、nai酪,还有一小份se拉,维生素药丸,再足足喝了一大杯脱脂牛nai。我洗盘子时,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幻想着肚子里的小家伙,他一定正一边陶醉在我的歌声中,一边忙着把这些曲调存储在他某个jing巧的细胞里。我站着,仔细冲洗se拉盘,突然在我体内深处、盆腔的某个地方,有种微微的刺痛。十分钟后,我坐到客厅里,边想着自己的事情,边读路易·德倍尼尔斯的小说,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如同在我身体的琴弦上快速拨弄。我没当回事,一切都很正常,墨寒离开已经两个多小时了。我担心了一会儿,接着就完全没在意了。又过了半小时,我还没有真正地jing惕。突然,那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变得像痛经一样,大腿之间似乎有些黏黏的血。我起身走进卫生间,褪下内裤,全都是血。哦,我的天啊。
我打电话给张幽雨。是麦炎接的,我假装镇定地问张幽雨在不在,她接过电话立即问:“出什么事了?”
“我流血了。”
“墨寒呢?”
“我不知道。”
“什么样的流血?”
“像月经一样。”疼痛开始加剧,我坐到地板上,“你能把我送到市中心医院么?”
“麦小洛,我马上就到。”她挂上电话。我轻轻地把听筒放回机座上,仿佛过猛的动作会让它生气似的。我小心地站起来,摸了摸脉搏。我想给墨寒留个字条,可不知该说什么。我写下:“去了市中心医院。张幽雨开车送我去的。晚七点二十分。小洛。”我给墨寒留着后门,把字条放在电话机旁。
几分钟后,张幽雨就到前门了,我们上了车,麦炎开的车,我们没有多说话。我坐在前排,望着车窗外面,景se一切都异常清晰、锐利,好像要让我深刻牢记住它们,迎接一场即将到来的考试。麦炎把车拐进急救室的下客处。我和张幽雨下了车。我回头看着麦炎,他朝我飞快地一笑,然后猛地驶向了停车场。
我们走进去,随着脚接触到地面,重重大门依次自动打开,仿佛在一座童话宫殿,有人正恭候着我们的到来。疼痛先前曾像退chao似的减弱,此刻却又涨chao般冲向岸边,来势汹汹,不可阻挡。灯光通明的房间里,几个可怜瘦小的病人正排队等待,他们个个垂头抱臂,强忍着痛。我在他们当中坐下,张幽雨走到预诊台,后面坐着一个男人。我听不见张幽雨说了什么,可是当他问到“流产”时,我一下子醒悟了,就是这个名称。这个词在我的头脑里膨胀,直到充满了所有细小的沟壑,硬生生地挤开我全部的思绪。我哭了起来。
他们用尽一切办法,还是没能保住孩子。后来我才知道,墨寒刚巧在一切结束前赶来了,可他们不让他进来。我当时在沉睡中,醒来时夜已经深了,墨寒在我旁边,苍白憔悴,眼窝深陷,可他什么也没说。
我喃喃地说,“你去哪儿了?”
墨寒伏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抱起我。他用胡茬蹭我的脸颊,我感到自己被生硬地磨蹭着的,不是我的皮肤,而是身体深处,一个没有愈合的伤口。墨寒的脸湿了,那究竟是谁的泪水?
过了一阵子,墨寒告诉我,他做了绝育手术。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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