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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胸口惶闷,头痛心慌难受得紧。
见我此般情形,灵儿愈发羞愧难当,一言不发地默了好一阵。而后憋红了小脸,死咬住双唇,半晌,才嗫嚅地说道。
‘小主,奴婢无用,非但不能殚心竭虑地替小主分忧,还连累小主……,不如碰死便罢,望请小主成全。‘
我定了定气,背过身用力揉搓了下面颊,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尚存一丝温润之色。
‘什么傻话?连累不连累的,竟还要用命来抵?亏你还叫我一声主子,你当真要在这里歿了,往后传出去,便更没人愿守着婉儿当差,碧瑶苑怕也要被人坐实凶苑之名了。此举确确是为我添足了污名,得意了那些害我之人。‘
‘可是小主……。‘
‘什么都不必说,这样下去,境况只可能更糟,先弄点动响把看守给招来再说。‘
说完,我踉跄地挨到柱栏边,死命地拍打起来。折腾了好一会,掌心碰得生疼,指节都快拍裂了,那些当差的夜里却全都睡得跟死猪似的,如何也不转醒。
我索性将裙裾撕裂出数条,绵密地缠掩于灵儿和我的口鼻,顶事不顶事地总多少能捱过些恶臭浊气。又将灵儿搀扶到一旁干草上略加安置,便将散着恶臭热乎乎的便盆轻移巧挪至木栏前,稍加倾斜,那些浊物的臭气便在我们待的暴室外亦弥散开来。再加上灵儿嗓眼里疼痛难抑的低呼,我拍打着栏杆的阵阵哀嚎。旁边的暴室,以及旁边的旁边,甚至更远处的暴室内流畅的酣呼声被渐次打断,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嘟哝声、咒骂声,很快整片暴室所在的区域都骚动起来。
骚动继续蔓延,半柱香不到的功夫。便有一蓬着头,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的小个子看守极不情愿地朝我们这走来,可来到木栏外,却又掩鼻逡巡不前。
‘守卫大哥,婉儿的侍女着了风寒,肚子闹得紧。这大半夜的,太医院那边是不指望了,能不能请您通融一下,寻些燃尽的炭灰,且去去这里的腥臭?‘
听毕,小个子看守似有为难地皱着眉。
如此,我连忙退下腕间的碧玉镯子,拿绢帕包了,递将过去。小个子却仍有犹豫,接与不接之间面色徘徊不定。
‘昨日之事,尚未查实,即便皇上那亦未宣旨废除婉儿婕妤之位,婉儿如今只是遭人陷害,形同笼中之兽,总存有出去的指望。如若到了那日,你有否思虑过?这看守的位置可否稳当?内伺司那边,似乎也只叫看管,至于看管中有任何差池,慎刑司那里你可有几条命去抵?再则……。‘
‘再则,整片暴室区骚动不息,恶臭不绝,奴才自然睡不安稳。婕妤的意思,奴才尽知。只是关在这里的那么多人,唯独给娘娘如此优渥,奴才同样也得提着脑袋担待风险。恕奴才斗胆,昨日娘娘进来之际,摘除扣押的那只湖蓝色的凤簪,贱内很是稀罕。恳请娘娘赏了奴才,奴才亦好专心做事。‘
小个子看守绿豆粒大的眼睛里精光一现,迷糊的睡意荡然无存。
我心下盘算,原来又是那只凤簪啊?昨个灵儿给我梳妆之时且没大在意,怎么就偏偏选了那支?!不过,而今那支无非只关一个陌路的男人,许久之前已被淡化在宫外的记忆。眼下这般情形,这桩交易倒还也算得上公道,旋即脱口而出。
‘赏你!‘
‘不过,你顺带得帮我捎只吊锅瓷碗、洁净的水、小半斗米粒外加一只火折子。‘
看守小有不满,眉宇间分明写着这顺带的也有点太多了吧!不过还是加急了脚步,掩着鼻逃也似的预备去了。
忙完这一遭,我有些吃不住力地倚着窗边的墙壁瘫坐下来。稍加放松,便听得窗外隐约传来一阵树枝划过布靴的窸窣响动,侧耳细听,除却呜咽的风声,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心下正狐疑着,遽然感到脖颈之间似被什么人套挂上了一只刚捞出水的橡皮圈,湿冷的寒气蚀骨侵髓。身着单衣原本俯卧在干草上小憩的灵儿,那一刻也觉察出了异样,只拿目光朝我这边的方向一眼打量,便已吓得惨无人色魂飞天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小主,你,你……。‘
循着她的目光,我低头一看。一只碗口粗细的毒蛇正用它黏滑湿腻的躯体缠绕于我脖颈之间,嘴里还不时冒出‘咝咝‘的惻森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