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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的模样,暗叹这人与人,实在差别太大了。别说是即将成为许氏未来主母的崔琳,哪怕是快要入仕的崔谅,与眼前的许徽一比,也是天差地别啊!
这种时候,张穆也顾不上曾经对许徽的微词,满面担忧地说:“女郎的好意,张某心领了,但那崔氏……”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万般无奈道:“上党要员皆知,女郎才华远胜一般男儿,无论书画、骑射还是本领,都极为优秀,若是个男儿,纵是丞相都做得,可广陵崔氏的人不知道啊!见女郎来了,他们指不定会怎么想,说不定还……何况那崔氏少主崔谅,着实不成体统,他的车子就在崔女郎的车架之前,却每天都搂着几个美姬,公然胡天胡地……”
张穆越说,越是担心,许徽却半点没放在心上,反而笑意盈盈道:“何况我在世家中的名声,着实不算好,对不对?”
在这等时候,还当面挑衅惹怒她的草包蠢货,到哪里都是死一死的命,何须她多费心思?若是崔家的人一见到她,便能言笑晏晏,和和气气,她才得打起精神来应付呢!
“女郎实在是……太过年少了些。”张穆斟酌片刻,方小心翼翼地说,“您……”
他自然知道,许徽在世家之中是什么名声——骄傲自负、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东莱范氏和沈孚为给自己的家人与妻子洗净名声,自然是使尽手段将脏水往许徽身上泼。毕竟很多罪名,安到许磐身上,定多算是不羁,旁人听一听,笑一笑就过去了。放到许徽身上,却可能毁了她一辈子。谁料许徽不怒不恼,淡淡一笑,半点也没将之放在心上,倒是平氏怒气冲冲,指着许徽骂了不知多少次,说她任性太过,这样肆无忌惮的行事,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堂姐堂妹的名声,害得她们找不到好人家。
想到生母的不理解,以及三婶隐隐的怨怼,两位妹妹似懂非懂,心事重重的样子,许徽的笑容一黯,却很快就恢复正常,满不在乎道:“年少之时,若不情况一把,难道非得等到老了,再缅怀少年时的岁月么?再说了,我还没计较他们一再拖延行程,害得祖父得赔上面子改请柬,延迟婚期的事情,他们还敢计较,我上党许氏给予的脸面不够多?”
见许徽有些发黑的眼圈,想到她上党许氏嫡支人丁的稀少,以及许泽偶尔的话语,张穆深觉许徽的不易,也为自己过去哪怕赞叹她的才华,也腹诽她“太过张扬,不懂藏拙,更不知女人的本分”而后悔。这位无太大本事,唯忠心耿耿,恪守礼节,微小谨慎的老者关切道:“女郎一路行来,实在太过辛苦,不如暂且歇息片刻,待部曲们到了,再一道上路吧!”
说罢,张穆想了想,还是加上一句:“纵然赶路,也不差这一时片刻,多些人,也能让他们敬重一些。”
对于许徽的行为,上党许氏的官吏分了两种态度,一者颇为开明,哪怕心里别扭,但见许徽才华不逊于男儿,又通情达理,日子久了也就渐渐接受,毕竟许徽嫁不嫁得出去,那是他们家的事情,与自己何干?另一种则非常顽固,无论许徽怎么说得他们哑口无言,他们都坚持女子就应该窝在内宅之中相夫教子,不应插手任何外务,并屡屡对许泽进言,声称如此溺爱反倒是害。
眼见顽固派代表人物之一的张穆,都对自己释放了善意,许徽顿觉这趟路赶得值。这种时候,她自然不会为了一群草包,拂了张穆的好意,便轻轻打了个呵欠,说:“走了一夜,我也有些累了,那就劳烦张叔叔,代我看着一二啦!”
张穆见许徽累得连仪态都顾不得,心中越发愧疚,忙道:“卑职定不负女郎所托!”
看着这一幕的阿元,也露出真心的笑容。
跟随许徽多年的她,自然清楚,许徽为得到大家的认同,付出了多少。时至今日,连素来顽固的张穆都松了口,阿元如何不为自己的主君感到高兴?
高兴归高兴,许徽的嘱托,阿元也不会忘记。服侍许徽睡下后,阿元便去寻张穆,神色柔和,却不掩忧愁:“女郎见送亲队伍迟迟未到,连婚期都延误了,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就带咱们星夜兼程赶了过来,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见到使君之后,女郎才睡了第一个好觉……不知使君可否借灶间一用,让我为女郎做些吃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