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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臼一行人到达主帅帐篷之时,付申已然到达。
这位高居首座之上的校尉年过半百,鬓发大半花白,精神却依旧矍铄。大概是听见涅县大胜的消息,心情极好,见到许臼来了,一直看不大惯他的付申竟破天荒地主动对他点头示意。
对付申行礼之后,许臼做到自己的位置上,明明面前摆着得是在军中难得丰盛的佳肴,在心中忐忑不安的许臼眼里,却犹如穿肠的毒药一般,连下咽的兴趣都没有。
见许臼这幅无从下箸的表情,素来与他不合的屯长李横当即皮笑肉不笑地说:“蝶仙儿姿色不错,功夫也值得称道,许老弟莫不是被掏空了身子,才这般食不知味?”
李横没读过什么书,自然是学到一个词就如获至宝,许臼心中鄙夷,却也不点出来,只是指着桌上的东西,不咸不淡地说:“这般俗物,着实令人无甚胃口。”
见李横还要说什么,付申发话道:“平日争争也就罢了,今日乃是为涅县大捷而欢庆,你们二人莫要扫兴。”
李横闻言,一屁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满是愤怒与不屑。许臼视线挪向外头,掩盖自己的心虚与不安,同样不发一言。
随着人员的渐渐来齐,酒肉也送上了桌,粉头们在空旷的大帐中间,卖力地舞动着四肢,暴露的衣裳衬着若隐若现的私密部位,让原本不怎么出众的姿色都越发有魅力,也让在场好些日子没接触过女人的男人们,个个呼吸急促,血脉喷张。
秦九站在许臼身后,装作低眉顺眼地服侍着主子,外加偷瞄场中舞动的女人。他这反应在亲兵之中实在太过常见,旁人也没觉得有何不对,自然未曾发现,秦九实际上是在不着痕迹地打量四周,想从诸位屯长身上找到什么不妥。
很快,秦九就发现,坐在李横右手边,一个年纪约莫四十许,看上去资历很老,地位也很高的屯长,明明握着酒杯,右手却隐隐有些发抖。
他是……秦九迅速回忆了一遍资料,知道此人乃是九云营地的第三号人物,名唤张髯,不由心中一紧。
二十多年的太平日子,让文官武将普遍都是熬资历,慢慢地爬上来,张髯也不例外。这般出身上党,身世清白,不知经过多少明里暗里考核,在此地呆了大半辈子的人物,都能被太原窦氏收买?那上党内部……还不等秦九多想,就听付申感慨道:“老夫坐镇此地十年,未曾归家,上次见到将军的时候,她还是个梳着双鬟的小姑娘,对郎主的决定,老夫还颇有微词,未曾想到,她竟能做出这般大事!”
听得付申谈及许徽,许臼哪怕再不以为然,也得在秦九面前为许徽说些好话,是以他仰起头,装作很是得意地说:“郎主的血脉,自然只会更好,不会很差。”
此言一出,哪怕想趁着酒醉的劲头,拿许徽女子身份说事的人,也乖乖地闭了嘴。很显然,这话他们不能接,一接就得连许氏的男人一道骂,明显是嫌命太长了。
付申一时高兴,灌多了酒,头正有些晕。遥想自己年轻之时,连引数坛的豪迈劲,不由叹道:“昔日的孩童,都成长为可靠的人才,咱们这些老家伙,不服老也不行啦!”
在场的人听了,自是百般奉承,一个说您还年轻,不算老;一个说您的子侄也颇为优秀,后继有人;一个说……唯有张髯一直保持沉默,是以在众人都捧完自己之后,付申见张髯一个劲灌闷酒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老伙计,你今儿是怎么了?”
“无论你服不服老,都已经不重要了。”张髯放下手中的海碗,盯着付申,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且极慢,“因为今天,你注定要死在这里。”
付申闻言,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眩晕的感觉却越来却严重;李横想拍桌子,谁料刚站起来,脚下就是一软;哪怕早有准备的许臼,也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意图,灌了一两碗,眼下不知是真起了效果,还是心理作用,只觉得天旋地转,昏沉沉地使不起劲来。
莫名被卷入此事的粉头们早就吓得脚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聚齐一起,眼带泪花,好不可怜。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喧闹之声,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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