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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磐身为长辈,涉及宗族之事,少不得与他报备一声。哪怕许徽心中不愿至极,也只能不甘不愿地跟着许亨过去,任由他将事情大概说给许磐听。
静静地听完许亨说的话,再看看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神色却有些晦暗难明的许徽,许磐眉头拧起,干脆利落地拒绝:“让素素联姻之事,想都不要想!”
“三叔——”
“待我说完!”许磐喝断许亨快到嘴边的话,厉声道,“你们只记得长幼有序,素素未嫁我,下头谁都不能出嫁,却忘了咱家出了一个徽儿,本就与旁人不同,不必顾忌什么排序。”
说到这里,许磐轻叹一声,有些黯然,却无丝毫犹豫,唯见冷酷果决:“我与大哥、二哥三兄弟中,大哥仁厚聪慧,福分却太薄了一些,倒是我这个乐呵呵的无用莽夫,女儿最多。”
此言一出,别说许徽,连许亨都有些动容。
他们都不是蠢人,自然听懂了许磐的意思——他赞同联姻的举动,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却不愿让大哥许容唯一的女儿赴险,而愿意用自己的女儿来替代。
见许徽想说什么,许磐摆了摆手,没一丝虚伪地说:“无需多言,我意已决,立刻修书,命人快马加鞭送回去。另外,雁门与建康生变,阿父与二哥虽能得知消息,身边到底需要一个跑腿办事,分量又够重的人奔波。亨儿,你不若徽儿这般看重军功,就先回去吧!”
这幕情景若换在别家发生,定会让人生出一万个心思,以为许磐这是要借机揽权,唯在上党许氏不会。因为他们三个都清楚,长子县那边,还是回去一个人最好,而许徽指望着军功让世人承认自己,巩固地位,许亨自不会抢妹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自然是他回去最合适。
许亨知三叔在提点自己,少不得恭敬应下,回去打点收拾行装。见他离开了,许磐望着许徽,轻叹一声,方带了点斥责地教诲道:“你对外人都能狠得下心来,也不知担了多少骂名,这时怎么又软弱至此?欲成大业,岂有不做牺牲的?世间从无坏处别人担,好事自己拿的道理,若连这点都舍不得,你岂能在这条艰难至极的道路上攀爬?”
许徽想要争辩,说自己唯有对嫡亲的家人才这样,对旁人压根不会有多少心软。可见许磐横铁不成钢的模样,许徽只得颓然低头,小声应道:“侄女明白。”
她不得不承认,男性与女性的思维,很多时候真的不一样。
男人的血肉与骨子之中,天生就透着对权力的狂热追求,真可谓是痴心不改,手段尽出,死不后退。女人的心到底软一些,将“情”看得太过重要,哪怕许徽已是女子之中难得胆识过人,心冷如铁得也不例外,怎有许磐这般“我生了你,所以我要你去死,你就得乖乖听我得去死,不许反抗不许质疑”的魄力?
许磐知许徽性子,闻言就斜了她一眼,不悦道:“我岂不知你?面上看着温柔和软,实际是最执拗不过的性子,认定的事情谁都拉不回来。上次为了流民征税的事情,阿父罚你罚得多惨?你认了吗?总之,这件事情,你不许破坏,也不必有任何负疚感。时也、命也,本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若转不过弯来,就去好好想想吧!天下无美满之事,这般混乱,烽烟四起的世道,我便从未做过全家安详富贵,永享天年的美梦。”
说罢,他走近许徽,轻轻拍了拍她,安慰道:“你且仔细想想,心中过了这道坎,就什么都好了。”
“咱们能得到消息,祖父也能。”许徽轻轻应下,想想又有些不甘地加了一句,“祖父未必……”
听得她的话,许磐笑了:“你跟在阿父身旁这么多年,怎不知阿父的禀性?他若是不愿,任谁也逼不了他,若是……我的信,不过是一个引子而已,各退一步,大家都好。”
正如许磐所说,许泽得到建康生变这一消息的时间,比他们还早。不仅如此,梁奎洋洋洒洒的信,也已摆在许泽案前好几天。
许泽再怎么在建康安插人,到底力量有限,怎及得上梁奎嫡亲的兄弟梁角就在建康,大喇喇地当他的诸侯?哪怕新帝没出事,凭着建康越发紧张的局势,梁角也会动些别的心思。再说了,新帝出事,这其中就真没有梁角的手脚?只怕未必。
司隶校尉梁角与冀州牧周适都想要上党不假,但他们更想要天下三都之一的东都洛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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