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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政底,要是这些人跟他对着干,他还怎么做事?若真有一两个害群之马,当然要毫不犹豫地换了。
从程墨的公庑出来,唐劬还是走在最后,他走下台阶,停步回头望了端坐在书桌后的程墨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仇恨的光,然后转身继续前行。
程墨低头写着什么,忽有所感,抬头时,廊下空空,并没有人。
太阳落山,天色暗了下来,众属官才纷纷走出班房,往自己家赶。唐劬慢吞吞走在后面,出了大门,目送众同僚的马车离去,在车夫搀扶下上了车,低声吩咐几句。
这辆青布为幔,毫不起眼的马车,出了北阙,在京城转来转去,直到天全黑透了,车头挂一只没有字的灯笼,又驶回北阙,在张勉府门前停下。
车夫下车,跟门子说了几句,角门儿打开,马车驶了进去。
张勉早在照壁后候着了,帮着车夫把他扶下车,道:“辛苦你了。没想到姓程的这么心狠手辣,居然因为点卯没在场,就下此毒手。”
说起来,这事应该怪张勉,唐劬自然是把这笔帐算在程墨头上的。
唐劬恨声道:“那些仆役也可恶,可是一点没打折扣啊。”
想到自己当了两个月长史,待那些仆役差役也不薄,从不端长史的架子,可真到受刑时,行刑的仆役竟然往死里打,倒像跟他有杀父之仇似的,他就气不打一气来。
张勉安慰道:“他们也是畏于姓程的小子的淫威。”
说话间,进了书房。书房里早坐了两人,左丰和赵丹一见俩人进来,都站了起来。
书房门紧闭,窗纸上透出几个影子,几个脑袋时而凑在一起。四人商议了大半个时辰,书房门开了,唐劬先出来,上了马车,待他的马车驶离太常府一刻钟,左丰的马车才从角门儿驶出来。
第二天,程墨下朝回来,书桌上已推了高高低低四摞奏折,戴蔚身姿笔直,一脸严肃,候在廊下,跟雕像似的,见程墨过来,忙躬身行礼道:“丞相。”
“嗯。”程墨应了一声儿,迈步进去了。
这四摞奏折分门别类,程墨随手拿起最上面一封,却是弹劾他任用私人的。这封奏折洒洒扬扬两千多字,前边都是骂他的话,最后才说理由,因为武空是他在羽林卫的下属,他一旦窍居高位,便破格提拨武空。
这是在竹简上写字,可比在纸上写字难多了,程墨看了一眼末尾的署名:祭酒赵丹。
程墨再看两封,同样是弹劾,却不是弹劾他的。
榆树端了点心进来,道:“阿郎,可要喝茶?”
茶就点心才好,要不然干巴巴的,怎么吃得下呢?
榆树见程墨一进门便处理公务,不复以前的悠哉游哉,不免有些心疼,他家阿郎,可从没这么勤快过。
“喝茶吧。”程墨头也不抬道。
很快,小泥炉的炭火烧起来了,接着,武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