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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她一想适才的危险经历,幽幽道:“其实,你也听到了,不用我说什么,梅庄的事他们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你也不能……”
艾文截断他的话,“最主要的我没说,是他们自己说的,对不对?”
“那又怎样?”
“所以不能怪我。”
“可是他们已经得到了证实。”
“你也相信那种鬼话,证不证实不是他说了算,他们不是还有一个主上吗?看样子,最难应付的还是他们那个主上,想必那一定是一个极具智慧之人,只有如此才能带领他们这帮乌合之众四处生事。或许是有什么目的的。”
轩少虎未听出个中所以然,“严词狡辩。”
“因为像这种智慧之人,任何事对他来说都有自己的主见,旁人的意见均只供参考。”
轩少虎这回终于听懂了,“暂且相信你。那么照你这样说来,你撒的谎岂不也没有用了。”
艾文沉吟半响,“不,一定会有用。据我估计,他们能够做到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么人数也必定不多,人多了是怎么也不能做到隐而不见的。”
“你分析得有些道理。”
“人不多,那么他们行事就会更加谨慎,因为他们输不起,随意的死伤,只会令他们内部慌恐,所以我给他们撒的那个弥天大谎,也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要他们注意了,就绝不敢轻举妄动。等到时间拖长了,助梅庄的江湖人士一来,对他们岂不有害无利,介时,梅庄也可保安全了。”
“你的如意算盘可打得真精啊。”
艾文嘴角一勾,“为梅庄效力,在下义不容辞,而且也很乐意。”
“看来,在下应该选择与你做朋友而非敌人,有你这么厉害的敌人,岂非要我天天都坐立不安。”
“呵呵。”艾文嘲笑两声,“别忘记你的身份,尊贵的虎少爷,我这个一文不值的丫头,怎能与你称兄道弟?”
“身份很重要吗?哎,你以往的表现不是很不在乎身份的高低吗?这会怎么为了这个而计较。”轩少虎这会对身份的事似乎不以为意。
“我是在帮你计较。”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你那么爱说谎,做了你的朋友,谁知道你说话是真是假。”
“我不是爱说谎,我只是善于说谎,这是有区别的,知道吗?更何况我说谎也是被逼的,谁愿意活在谎言中啊!再说,我说谎也是有针对性的嘛。”
轩少虎面色茫然,“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你说话时,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
艾文黠然笑笑,“该真的时候假不了,该假的时候真不了。切!居然担心这个。”
“以后不可以为了活命而出卖良心啊,那样,会让人觉得你很懦弱的。”
“哎!我是为了救你耶!你怎么可以说我懦弱?”艾文很不服气。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宁可死掉。”
艾文奇怪地拱拱他,“难道你就不怕那滚烫的烙铁烙到你的胸口上,把你胸口烙个大窟窿吗?”她认为这是很可怕的事情,轩少虎也应该怕才对。
却料轩少虎不加思索地回答:“不怕!”
“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感觉细胞耶!面对死亡,就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艾文讶异得难以理解。
轩少虎轻蔑地冷哼一声,“你这种人,说了你也不懂。”
艾文一听他口吻,分贝大增:“哎!你以为我很想救你啊!若不是看在你为了救我而舍身忘死的束手就擒,被抓来这里,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呢。”
轩少虎心觉意外,“原来你是觉得良心不安,不是为了要关心我。”
“关心你?我吃饱了撑的,要知道我以前是很讨厌你的,现在也不例外,只是你因我而到了这里呢,我有责任救你出去。”
轩少虎一听,不禁失声笑出,“你能救我?拿什么能耐啊?自命不凡。”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能耐?”
“咱们被这绳索捆得像个大粽子似的,手动不了脚也动不了,怎么个逃法?”
艾文双眸滴溜溜一转,顿时有了主意,“把这绳子砍断如何?”
轩少虎不以为然,“你以为这么容易啊这可是江湖上罕见的金丝牛筋织成的绳子,没那么容易砍断的,一般的刀剑对它根本起不了作用。”
“那么特殊的匕首呢?有没有用?我这儿有韩虓的匕首,削铁如泥,应该可用吧!”
轩少虎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情绪失控,“虓师兄的匕首怎么可以给你呢?”
艾文听他这反应,奇异道:“一把匕首而已嘛,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虓少爷都无所谓,你在这儿八婆什么。”
轩少虎激动道:“你知不知道那把匕首……”
艾文抢口道:“我当然知道了,怎么啦?”
“那是我娘拿给虓师兄,叫他送给冷雨心师姐的。”
艾文嘟嘟嘴,“那又怎么样呢?”
“这就对了,那是他们的定情之物,怎么可以给你嘛?”
“什么?定情物?”艾文惊异的表情可以吞得下一个馒头了,“怎不早说?你是说韩虓与冷雨心是一对情侣。”
“你会不知道?”轩少虎满面奇怪。
艾文未留意他的话,“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真是好奇怪,定情之物送匕首,而不送其它精美的物品。”
“现在知道了不能拿了吧!”
艾文硬逼出一个略显尴尬的可爱笑容,“知道,回去还给他就是了。不过,这匕首还挺好用的,不仅救了我一命,而且现在还派上了用场。”救她一命当然是指刺杀*苦愁天一事上。
“救了你一命?什么时候的事?”
“这个你无须知道。注意了,匕首就藏在我袖中,现在我要将它拿出来割绳子了。”
轩少虎动了动身子,“这么紧,怎么割?”
艾文很有自信,“所以说嘛,这就是高难度的运动,而且也会有一定的危险性。”
“危险?”
“当然会危险了,这么紧,小心割伤了你。不过,你连死都不怕,割伤了又有什么关系,顶多是流点血,忍着点啊!”
说话间,艾文的手在绳内艰难地轻轻抖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匕首自袖中抖出来,掉到了地上。也幸亏袖中有口袋,若是藏在身上,也就没这般便宜了。
艾文斜着眼睛往地下看,“我的手摸不着匕首在哪了。所以,你要配合我动啊。”
“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艾文邪笑,“真是个乖娃娃,向左。”
轩少虎推她一下,“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啊!”
艾文侃然一笑,“这叫苦中作乐,懂不懂?人就是要善于享受生活嘛。何必那么严肃。”
“你再说就没有时间了。”
艾文收敛起心神,“对了,时间就是生命。”
二人于是一齐艰难在移动着身子。那黑衣人准是防着他们逃跑,所以捆他二人时连腿也各自合并作拴紧,令他们想动一下身子都觉得异常的吃力。
半响,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二人移动了五寸之地后,艾文瞥见了落在地下的匕首。
轩少虎累得大汗涔涔,“够了没?”
“够了够了,再动的话,我们得再移回来了。”艾文口中说着话,手也不闲着,努力地伸过去触摸匕首。
她的手柔弱无骨,在这么看似没有缝隙的情况下,还是能够伸动手指。
说来,这还要归功于她的好赌之上。生活中,由于别人鄙夷的眼光,所以她择友异常谨慎,不交就别交,要交就交知心的,因而瞧得起她的孤儿身份而又愿意深交的,数目有限。
她的朋友一少,很多时候就会觉得空虚,实在无聊之时,只好抱着钱去赌场里豪赌,以此来打发时间。
输的次数多了,人也输出经验了,于是,拜师学艺,练了一门偷牌换牌于无形之中的手指功夫,在赌场中和别人一样的大出老千,终于把她输的钱连本带利的赢了回来还给卢卡斯博士。
这手指上的“无骨功”在现代的赌场赢出了心得,想不到在古代也派上了用场。
艾文巧妙地伸出匕首向绳子上割去,只轻轻一划,便把那绳子割开了一个口子,再一划,那绳子居然就给划断开了。
“哇塞,好锋利的匕首。”她高兴得失声笑出。
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是一个整体,其中一圈断了,其余部分也会一齐自行松开。
二人很快便脱离了绳子的束缚,获得了自由。
艾文轻松地伸了一个懒腰,道:“真是很久没这么爽过了。”她弯腰拾起地上的刀鞘,顺便一脚踢开那绳子,“要命的绳子。”
轩少虎机警地在门帘边悄悄向外面望望,“奇怪,怎么这么静,好像都没有人。”
艾文闻言,却不以为奇,“这有什么奇怪的,听到刚才那声号角没有,你看他们听到那声号角就那么急匆匆的样子,想必有什么重大事件要商量。”
轩少虎侧头看她,“你看他们会商量什么事?”
艾文嘲笑道:“这么没有深度的问题你也问得出来,真是竹本口木子。不用脑袋用膝盖都猜得出来,他们一伙人聚在一起是在商量着明日该怎么进攻梅庄?”
“可是他们在这驻扎了这几许时日,难道都没有想过吗?”
艾文耸耸肩,“这个我也不知道。”
轩少虎“咦”了一声,“会不会是你撒的谎言起效了。他们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此岂不更好。本来,我说的那个谎言,在最大限度内,我是很想将它实现的,哎——”艾文叹口气,面上出现遗憾的神情,“可惜,我被偷情春娘捉了去,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准备,不然,真是个好好的主意。”
轩少虎惊声道:“你被偷情春娘捉了去,开什么玩笑,偷情春娘手下从来没有活口,你怎么能活到现在,鬼信啊!”
艾文瞥他一眼,“你认为我没有这个本事?”
轩少虎不信地笑笑,“你身手固然不行,可你嘴巴这么厉害,我有点相信了。”
艾文担心再说下去,她会不小心把朝龙道出来,于是转过话题:“咱们可别只顾着谈话,还是逃命要紧。”
轩少虎恍然惊醒,“是了,咱们还是赶快走,他们来了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边说边想往外走。
艾文的思维刚好和他相反,她用力一拽轩少虎,“前面不安全,往后。”
轩少虎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被她这么用力一拽,迭不失得了个仰马翻,幸好他武功不弱,才稳住了身形,“你故意的,对不对?”
他瞪目朝向艾文。艾文似笑非笑地一举右手,“都是这铁链惹的祸,不怪我。”
他二人手上系有铁链,一人动则牵动另一人,艾文看那铁链手铐,有意要戏弄轩少虎,于是用力向前拉一下,让他尝尝猛然踏空的感觉,没想到他的反应比她料想的还要夸张,她暗地偷笑,憋得只差没爆笑出来。
轩少虎瞧艾文那气死人的表情,自己也是觉得好笑,“你能不能有点正经,都什么时候了。”
“你好衰哦!”艾文忍俊不禁,“我真的是想告诉你,前面招摇,走后面的好。”
轩少虎瞥眼对面的帐幕,忍不住有些笑意,“可那里怎么走?”
艾文这么精灵古怪,随时都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想不发笑都难。
艾文走上去,“我有匕首。”
匕首还捏在她手中,只见她对准帐幕,轻轻划开一个门的模样,然后收取匕首,掉头朝轩少虎道:“看看外边有没有人?”
轩少虎点头应了一声,手指顺着划开的线路将帘幕勾开了一个缝,凑头过去朝外观望。
借着朦胧的月色和隐约闪亮的火光,但见外边一片树林,透着阴森森的鬼怪气息,没有一丝人影,也没有料想中该有的守卫兵,一切都属于平静祥和的状态。
他奇道:“怎么都没有人?不对呀。”
艾文把他拉开,自己凑过去看了看,“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事不宜迟,走。”
二人出了帐篷,蹑手蹑脚地往树林方向行去。
按他们的想法,树林隐蔽,被发现了也好藏身,所以这是最好的选择。越过十几棵树,来到了一棵大树前,艾文示意轩少虎隐入树后,二人贼头贼脑的往来时的方向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他们适才在帐幕内往外观望时,许是那地方太过隐蔽,除了树木之外并未见其它的帐篷,但这时回头再一望,哪还有先前的凄凉,密密麻麻的蒙古包,恐有三十来个,每个帐幕前的支架上均放了两个火盆,熊熊燃烧的火焰把这地方照得通体明亮。
这是大战前的夜晚,所有必杀令使者都兴奋得无意睡觉,商量好对策之后就地坐在草地上,把酒举杯,先将胜利的果实拿来庆祝,顺便也给伙伴们打打气。
自闯荡江湖以来,这几年的丰功伟绩足以证明他们的勇者无惧,没有任何事能令他们失手,更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们对猎物的捕获,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之所以对他二人的看守如此松懈,是因为他们觉得要逃跑没有那么容易,他们对自己的金丝牛筋绳索很有自信。况且,以轩少虎的能耐,他和那丫头即使逃跑了也不足为惧,两个不成事的人物对他们还构不成威胁。
还有一个保险的圈套就是他们逃跑后,第一意识定会选准树林这一条路线,而事实上,潜往树林无疑是离死路越来越近了,这之中所设置的机关、暗器,绝不比人力少。理所当然地,必杀令使者对他二人的举动不用太过在意。
艾文瞧了半响,百思不得其解,凝神道:“我怎么都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而且越想越糊涂了。”
轩少虎瞥她一眼,鼻中轻一哼,“你以为你是谁呀,万事通啊,看不出来就别看呗,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艾文甩给他一个白眼,“姑娘我是没有什么本事,但不管我怎么逊色,都要比你好上十倍百倍。”说话也不怕风闪了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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