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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竹盒,里面放着一张羊皮,上面隐隐有字迹。
羊皮已经发黄,字迹也略显模糊,看得出,有些年份。
信中,姚夜辰告诉他,姚九落与姚迭衣是孪生的兄妹,在简如风腹中时,这孩子未出生,被他权衡之下放弃,两个胎儿中的阴灵气息,全部过渡到了姚九落一人身上。
未出生,便已应劫。
姚族之血脉,身带阴邪为千年族规所不容,姚夜辰为护子,不得不将其子身上的灵脉压制住,这就等于割断了姚迭衣和姚九落之间的血脉相连。
姚夜辰直言,姚族血脉如狼,除了一生钟情一爱人外,对同一血脉的血亲感情比普通人的血亲浓厚,既使转世,这份血缘也难以割断。
这也是百年前,姚迭衣会用鲜血喂养弟弟,百年后,姚清浅会为了姐姐净身入宫。
而被割断血脉的姚九落算计了姚迭衣三世,还将姚清浅打入了贱籍。
这不是姚九落的无情,而是百年前姚夜辰为了打破姚族的旧制,牺牲了这个儿子。
顾城风看到这里,一声冷嗤便从鼻腔里逸出。
姚夜辰割断了这一对孪生兄妹的血源,并非是姚九落伤害姚迭衣的理由。
至少,百年前,姚迭衣一身灵力和术法,却从未伤害过姚九落半分。
东阁肩膀一缩,悄然看着案桌后,帝王黑翘眼睫低垂,阴影半覆住他桃花眸里的一泓冷霜,便生了忐忑,是不是自已画蛇添足,带回了不吉利的东西,想了想便道:“皇上,奴才担心这些物件若不及时拿走,待三个月后,古树枯死,难保这些东西会有损坏。”
“除了盒子外,还有什么?”
“一些衣物和手编的小件物,还有一些桌椅,小竹床之类,奴才担心这里面藏了些蛊虫,所以,派人通知了田敏丽,让她先驱驱虫,再带进宫。”
“做得很好,东阁,你不必在这侍候,退下!”
顾城风嘴角淡噙一丝浅笑,继续看着手中的羊皮纸时,眉间深笼一缕戏谑,如同看民俗鬼诞。
如今,一切尘埃落过,若要追源溯果,姚迭衣能平安出生,是因为她的兄长替她承下了所有的噩运。
而百年前,顾氏一族被灭门时,顾奕琛能逃脱火刑,也是因为姚九落的舍身相助,并盗取了上古遗族札记赠他,助他夺得了丹东的天下。
情也好,孽也罢,姚九落于顾奕琛只有恩。
顾城风眼底弥上怒色,这姚夜辰竟拿这种事来说辞。
姚九落身为姚族血脉的人修习邪术,本就逆天,还因为练邪术造成三千百姓枉死,在苍月和大魏战争爆发后,死灵聚集,姚九落已受到了反噬,魂魄散在了天地。
姚夜辰临去天音大陆前,寻到了他的魂魄,将他寄养在回音亭的结界中,如今算算时间,应已经转世投胎。
姚夜辰在信中道,姚九落既使转世,因前世的罪孽,恐怕今生要受业报,无法善终,死后灵魂会再次散落天地。
他对这个孩子,无法放任其自生自灭,可他的爱人身受阴灵侵袭,已无法在苍月大陆再停留一年或两年,且,离开后,十年内无法回来,所以,他希望顾城风帮他找到姚九落转世之身,在姚九落受了业报死后,找到他的魂魄,再次寄养在回音亭,十年之后,他回来,会亲自施术为子祈福。
姚夜辰告诉他,如今,姚迭衣的魂魄有了那一对雀儿的气息,她可以凭着身上一丝姚族血脉找到这孩子的下落。
最后,为聊表心意,赠药一枚予贺锦年,此药乃田八丹所配置,可完全驱逐人体沉涸的蛊虫气息。
顾城风眉眼一跳,旋即笑开,“姚夜辰,你废话了这么久,唯一有用的就是最后一句。”
顾城风又召见东阁,问,“带回来的东西在哪,朕要亲自过目。”
“回皇上,田夫人说沼泽里的东西惧光,已经吩咐侍卫把东西搬到后园晒着。”
帝王寝殿,贺锦年悠悠然醒来,一旁的桂叶两手捏着一片衣角,撅着厚厚的嘴唇,“五公子,奴婢都喊了三遍你才醒,皇上何须要剪自个袍子?”其实,她想说的是,皇上就算一脚把五公子踹到床底,这五公子照样能睡到天亮,何苦三天两头折腾这些袍子,她看了心疼。
光一件衣袍,都够她们一家子过一个年了。
贺锦年一骨鲁就起身,抱住桂叶水桶腰,“桂叶,你终于来瞧我了,你看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
几年前,桂叶从军,在军中认识了一个军营伙夫,两人情投义合,回燕京后,就嫁给了伙夫,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桂叶倒也认同,从肚子里拿出个油皮纸,打开后,一股带着葱香的肉味扑鼻而来,贺锦年心急火燎地洗漱后,迫不及待地接过,也不讲究皇后礼仪,直接捧着下口。
那馋样,惹得桂叶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桂叶,你不知道,我如今的幸福生活全指忘你了。”贺锦年满嘴油油,满足得眉眼弯弯。
离上次桂叶给她带的红烧蹄膀整整过了一个月。
吃干抹净后,贺锦年心满意足,准备带桂叶去探望六月。
途中,见一行人搬着一大堆的竹制家具往后花园走,她看那些竹床,竹椅之类的手工极为粗糙,心想这些东西如何会带进宫,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然窜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令侍卫放下,“这些是什么?”
侍卫忙回话,“回摄政王,这是田太医让我们拿到花园里晒晒。”
贺锦年一触手,指尖便是狠狠一跳,甚至无需她去感受,一些从不曾见过的画面便窜入她的大脑——
贺锦年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早在三军传开。
宫中侍卫忙退出三丈开外,不敢打扰,甚至不敢直视,只是时间久了,抵不住好奇,眼角频频扫了过去,只见,贺锦年双眼阖着,眼角嘴角微颤,身体已然不知觉俯低半跪着,甚至连皇帝站在她身边也未曾注意到。
不知过了多久,贺锦年缓缓抽直身体,唇角缓缓轻颤,“族父把机会留给我,他一直知道,心里很苦,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总有一个孩子被牺牲。”在方才的画面里,她看到一个男子忍受着三年的难言之痛,没有女人的子宫,却孕育着一个生命。
邪灵入侵时,身子忽男忽女,阻着人体正常的排泄功能,她看到,他难受得指尖都插进了竹筒中……
原来她的生命来得如此不易。
顾城风一语不发将她拢进怀中,日初透过薄云的云罩在两人身上,四周的人已悄然无影,只留下东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当场。
贺锦年悠悠转首,笑得有些苦涩,“你出生时,他曾冒险从申氏灵脉出来,去看你,他还没到燕京就被受了诅咒,伤得很重,差点死了,遇到田敏丽,是田敏丽救了他。”
顾城风眼底掠过一丝阴霾,倒不曾出声打断。
“百年期满,他从灵脉里出来,看到秦邵臻,误认成是你,所以,他弄死申剑国,用了他的身份,暗中护着秦邵臻。”
“没想到秦邵臻被大魏当成质子送走,他觉得唯一能护住秦邵臻的是我,可他又担心我和秦邵臻产生情愫,所以,硬把我和申苏锦灵魂互换,可惜他的古灵巫术修得不够透彻,生生把申苏锦折腾成植物人,于是,他便迫我女扮男装,以申苏锦的名义前往苍月。”
“我一直以为他意在窃国,现在想,凭他的出生,如何会把江山在看眼底,他只是……。”无声叹息,无论是姚迭衣也好、纳兰莉也罢,姚族血脉的后人,对情感皆是不问对错地执着!
“那药,不在这里,族父把它放在一户人家中。”
东阁不明白贺锦年话中之意,但顾城风却知道,那户人家,是姚九落将要或是已转世的那户人家。
顾城风这一刻表情有些龟裂,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姚夜辰的谋算。
难怪纵横了千年的姚族,最后被他一个人算计,蜗居在川西沼泽。
牵了她的手回去,朝也不愿上了,顾城风让总管太监直接下旨,休朝三日。
总管太监眉也不皱,领了命便去告旨,他是宫中的老人了,在这皇宫里呆了有四个十年头,若说勤政嘛,顾城亦虽是来路不正,却是最勤的,至少不象当今皇上,忙时也是御书房金銮殿两边跑,可一个月中总有那么一两次会休朝,或是一天,或是三天,最长一次达七天,只与皇后厮守。
其间除了叶明飞、肖妥尘和戴少铭几个重臣,其它人一律不见。
十足的昏君驾式,可论起政绩,却又是最好的。
顾城风抱了贺锦年让她坐在妆台上,噙了她的唇瓣便吻开,这一次吻得有狷狂,让她舌根有些发疼,正呜咽表示抗议时,他突然舔了起来,语气有些含糊:“桂叶给你带的蹄膀,你吃完一个,剩下的你藏哪了?”
贺锦年正陷旖旎,被他语锋一转,有些转不过弯来,“啊?”
“那胖丫头回回进宫,你身上肉香几天不散,你道我不知?”他指尖在她唇瓣上来轻不重地来回婆娑,“油腥儿一丈外都闻得到。”
再则,昨晚她累成这样,今儿还能起这么早,原来桂叶进宫了。
她软趴趴地靠在他的肩头,答非所问:“顾城风,我想吃肉,想天天吃肉,所以,我要生儿子,所以,我得找到那药的藏身之处……”
眼前却浮现简如风在竹榻上挣扎的身体,心头滚过油煎般的疼,无声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他。
“我陪你去,就当是春光美好,我陪你游山玩水。”顾城风焉不知贺锦年心中所想,虽然眼下时局未明,他极不愿让她离了燕京,可她心里即起了这念头,强浇的话,未必有用,倒不如陪同她,一起寻那孽障的下落。
“那朝庭怎么办?”
“让顾容月摄政,他在我身边有些年,处理一些政事没什么大问题。”
可惜事与愿违,贺锦年找到那孩子时,她的尸体已弃在猪圏多日。
是个女儿,生在猎户人家中,刚出生那天,父亲打猎时不慎摔死,母亲嫌她是扫把星,把她扔在院子外的狗窝里她自生自灭,小孩命挺硬,吃着邻里的百家饭,穿着百家衣,倒也乐呵呵地长大。
孩子才一岁多时,刚学会走路不久,饿得实在慌,便爬上灶头,偷吃母亲给哥哥炖的鸡蛋羹,妇人刚好进厨发现,操手拿起一壶刚烧的热水,直接就掰开她的小嘴给她灌了下去。
小孩受了严重的烫伤,哭都没力气,却一时半会也不会咽气。
左邻右舍的人看了实在可怜,熬了些稀粥喂孩子,可惜已无法进食,没几天,就只剩下一口气在那残喘。妇人嫌她死在家秽气,就直接拿张席子包了,扔在猪圈,任她死去。
有人实在看不过,叫来村长,却被飙悍的妇人骂走。
贺锦年抱着孩子瘦弱尸身,心里酸涩难当,虽然明知这是属于姚九落的业报,可怀中明明是个孩子,她来人世间,不曾行一丝恶,死得却如此悲惨。
妇人虽泼赖,可看着贺锦年一行人来头不小,只能抱着儿子畏畏缩缩地站在屋檐下,不敢吱声半句。
倒是有一个老妇人柱着拐站出来问,“你们是何人,为什么抱着阿囡?”
可怜的孩子,出生一年多,连个名字也没有。
贺锦年摇摇首,走到一株槐树下,指了指一处地方,哑着声线对顾城风道:“东西在那树底下三尺深处。”
瑞泽三年秋,叶明飞领着五千影卫进入川西沼泽,将姚族长老余孽全部拘押入燕京。
东阁率五千僧侣,在川西沼泽设下结界,困住所有的阴灵后,设坛作法超度了整整四十九天,方令沼泽的天空黑云散尽,阳光普照。
瑞泽三年冬,顾城风下令,关闭北蒙与苍月边境,禁止任何民间商贸往来,开始了对北蒙为期近三年的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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