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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抬进来一具尸体,散发出阵阵尸臭,北洪不在意,北菡却不免捂上了鼻子。李北堂便有些不欢喜,道:“说便是了,抬个尸体进来作甚。”柯算道:“不让将军亲眼看看,有些话难以说清。”他指着那尸体脖颈处的伤口道:“这里便是他的致命伤,是以手指锁喉而死,而这却是他们这队的绝技。”李北堂道:“锁喉之技,在军中原也平常,锁喉、擒拿、空手入白刃,这些入门的功夫,身为军人哪个不练?”
柯算道:“将军说的是。然而这队的锁喉却颇为不同。”李北堂打了个哈欠,道:“有什么不同?”柯算道:“这队兵的前身,是隶属于无当飞军侧应二镇。十七年前姜大将军接掌蜀军调整各营分布时,此队被分了出来,但功夫却都还是原来的底子。当时侧应二镇跟的是虎镶将军关兴,关兴久随关君侯,使得是荆州兵的功夫,因此这二镇里的锁喉手都是由第二指节处发力,与蜀地、凉州魏军锁喉手都颇为不同。所以末将判断,此人必是死在自己的绝技之下,其他人也是如此。”
李北堂听他东拉西扯说得无趣,道:“那又如何?”柯算道:“末将也是不明白他们何以会死在自己绝技之下,好像是自己杀了自已一般,因此才报上将军,请将军示下。”李北堂发作道:“既然你也不明白,那又报个甚么?不过一股小队被袭,却如此小题大做,是嫌本将事情不够繁杂么?”柯算再想说时,李北堂早把他赶了出去。
柯算越想越觉得不对,写了个报告,派人呈交金剑,然而也是再无回音,柯算只得作罢。
“武南三关”,莲花关、荷关、木兰关,如今只剩下了一个木兰关。李北堂如今已克二关,手下有柯算之智,又有北洪、北菡之助,正是踌躇满志,休整了几日后,便要作势攻打木兰关。上得将台,点起三路兵马,正要进击之时,忽然一骑飞来,乃是金剑的亲兵,传令说让他暂缓攻击,先分兵去助金剑。李北堂虽然不甘,却也不敢违命,只得派了柯算等人前去。
在路上,柯算才知原来是金剑正率军追剿魏曼,却遇到了司马荣的截击。司马荣倒也罢了,只是他眼下带上了魏军战兽双尾犴,金剑一番谋划,好不容易围住了双尾犴,它却又已幻化为井水犴,一时间损伤颇重。金剑大怒,令四下里就近部队提调精兵,合围井水犴,务要一战歼灭之。
柯算左修率领本部精兵,加急行军,打算在下午时到达目的地。下午到时,只听得一声怒吼,漫山遍野里都是回声,好似山崩地震一般,知道这是井水犴已在盛怒之时了。到得近前,只见已有数百人围住它,头里百余胆大力雄的,用铁链拉出了它,后面却在不住的投以箭雨。那井水犴怒吼一声,扯断了数根大铁链,几名壮汉被扬起,撞在岩石上一命呜呼,余下人一怯了,另一半却更是大怒,咬着牙横了心扯住,井水犴一时倒也脱身不得。
柯算看着,在胸中计议了一番,瞅准了一个薄弱处,更要安排左修、卡依各头上前。自己带着幻若,刚行了几步,忽地“咦”的一声,原来是看到了凡静。
凡静此时一身戎装,却掩不住面若娇花拂水,说不出的美艳,头发已用“秀发百变”功换了新的发型,一头蓝色短发,显的清爽干练。身边也是一名女将,黑衣黑裤,戴个黑色的头巾,却是雅月。柯算知道凡静早已在玉正平身边,见之先是一奇,而后喜道:“凡组长,莫非是玉帅已到了?”
凡静见了他也是一惊,而后摇了摇头道:“没有。”紧接着又叹了口气。柯算正要再问时,雅月忽道:“姐大,小心!”众人一看,原来是井水犴一汪弱水吐来,几人忙闪避在一边。
众人皆知这魏军战兽的厉害。先时有那四足鱼,让蜀兵吃尽了苦头,幻化成壁水榆之时,强如马陵也是难以我独自对付。它们最可怕之处倒不在攻击,而在于强大之极的体型和体力,柯算身穿动甲之时曾亲自和它战过,数度满力击中,也只是打破了它的坚皮而已,要想灭杀之,非得花大力气大功夫不可。那日阳平关一战,玉正平虽然数招便灭了四足鱼,但当时一来四足鱼力战多日,二来玉正平是计谋早定,打了它个措手不及,它连幻化都未来的及,那才得以迅速成功,否则只怕也非百招内可定之事。
这时只听井水犴是一声怒号,便见有数百支镖箭射在了它身上,原来是铜镖亲卫出的手。铜镖现下正随刘瑶主力作战,分身不得,然而金剑想到对付这大型战兽,铜镖亲卫队的暗器功夫或有奇效,便向刘瑶讨了来,如今一见,果然大是不凡。金剑在山顶上坐阵观看,见铜镖亲卫队得手,也是喜不自胜。
铜镖亲卫队手上劲力极强,排个箕形阵,人人皆使招“屏风镖”,镖镖带着气劲,打在井水犴身上,虽不能说力透其骨,然而却能钻透其皮,令井水犴大是痛苦。井水犴又吼了一声,带着几分激怒,猛得一甩,将这些镖尽数甩出,好巧不巧,却正向凡静掷来。
雅月大惊。凡静亲来此地她本就不愿,但又拗不过她,只得随她一起来了,如今眼见她遇险,也顾不上自己并不以防御见长了,忙飞身过去,要以身子护住凡静。
柯算却知这些镖自高处飞来,劲力极足,雅月即便是挡住,也不免落个“万镖穿身”,却也挡不住这些镖。他心念飞转,寻思唯今之际,非自己的“如山之力”不可,然而运了数次,却只是运不出来。他这如山之力难以控制,几次使出都是在情势危极之时,自己危极时使得出,卡依危急时使得出,幻若危机时也使得出,对这凡静雅月,虽也是极是担心,却无论如何也使不出了。然而身在战场,见了友朋有难,纵是使不出,却也毫不含糊,当即也飞身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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