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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得使得他越发看低季临川。而对季临川了解的晏苍陵,却是拧紧了眉头,摇首叹息,季临川从不打无胜的仗,他敢摆出如此阵型,定会保证自己赢了这一局。
果不其然,在副将兴奋地摆好自己的迎敌阵型时,季临川动了,原先看起来毫无纪律的军队,竟有如一盘散乱的棋子立时被人为摆好一般,唰地一下摆出了一个有秩序的诡异阵型,而这一阵型竟然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一旦打破一个缺口,这阵便能火速地补回缺口,无论从何处攻击,都无法攻破,很快,副将便满头是汗,急得不知所措。看副将已经大乱,季临川乘胜追击,大军一个合围,竟将副将的兵马围在了自己的大军之中。
副将完全败下阵来,而卫城也被这一局,惊得双唇微张,难出一言,方才的不屑皆被震惊所溢满。
最后一局,由卫城同季崇德对上。
这一次,由于前面轻视了季临川,卫城再不敢小瞧季崇德,步步皆走得十分之稳,而季崇德也不慌不忙,每步都走得十分小心,双方人马一时都难分胜负。
晏苍陵偷偷地摸到了看得全神贯注的季临川身边,抱着他悄悄亲了一口,小声问道:“璟涵,你说谁人能赢?”
季临川指着晏苍陵的鼻头,点了点:“观棋不语真君子,你便看着罢。”
晏苍陵扁着嘴巴,看场上斗得如火朝天,他的心也跟着揪起了,一面是养大自己的养父,一面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爹,他都不希望哪一方输。
啊呜不知这些东西,竟也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便站起,晃着两条腿,拉长了脖子去看,站得累了,又落了地,绕着场上两人走来走去。后来觉得两人一直都不理会自己,便觉得无聊了,歪着脖子,一会儿蹭蹭季崇德,一会儿又抱着卫城的脑袋撒娇,它滑稽的动作,引得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它的身上。
然而,不论啊呜如何搞怪,季崇德同卫城也未受到它的干扰,一心凝注在排兵布阵之上。
“啊呜过来,”看时候差不多了,季临川招来了啊呜,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笑道,“啊呜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找给你吃。”
“啊呜啊呜。”啊呜兴奋地抱着季临川脑袋,舔了舔他的脸颊,好似在告诉他自己想吃什么。
季临川点了点头:“那我们走罢。”说着,带着啊呜就要离开,晏苍陵疑惑地瞪大了眼,招手问道:“璟涵,你不看了么。”
“不必看了,结局已定。”季临川侧首回以一个含着深意的笑容,带着啊呜走了。
晏苍陵疑云不减,转首一看到场上的局面,瞬间僵硬了。
季临川所说未错,结局已定,竟然是季崇德胜,卫城输。
霎那,全场皆倒吸了一口气,常年研究兵法且深具实战经验的卫城竟然会输给季崇德,这未免太过不可思议!
卫城也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但转而又哈哈地大笑,拍着季崇德道:“亲家,是老夫看走眼了,老夫给你赔罪,老夫输了,输了!”
季崇德淡然地点头,站起身来同卫城拱手道:“亲家,承让了。”
“哈哈哈,”卫城笑意更甚,“老夫输了,依照规矩,老夫得应承你一事,你说罢,要老夫作甚,老夫二话不说!”
季崇德嘴角稍稍挑起笑意:“那便陪我醉饮三百杯罢。”
卫城一愣,又开怀大笑起来:“老夫尚以为,你会要求老夫改变偏见,待你亲子好呢。”
“卫大将军也是明事理之人,经由今日一事,我相信不需我开口要求,卫大将军也可做到。”
卫城笑得合不拢嘴了,一站起就揽着季崇德肩头,要求自己的人上酒来:“走走走,我们喝酒去,走叻!”
围观的人退开了路子让两人走出,没了热闹看,大家也纷纷散去,该做什么的便做什么去,而晏苍陵则快步回了帐内,抱着在喂啊呜的季临川就啃。
“璟涵,你怎知你爹必胜,义父必输。且你方才布的是什么局,连我都不得不佩服。尚有,你似乎对此次谈兵很有把握,这是为何?”
季临川揉了揉啊呜的毛发:“你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你让我该如何回答的好。唔,先说我为何知晓此次谈兵我们必赢罢,你们三人中,义父同副将经验老到,你则嫩了些,但你同义父皆是统领全军之人,那么在排兵布阵上,会比副将来得更为稳重,因而你们三人谈兵的实力,定是副将最弱。而我们之中,便属初云最弱,因而我便让最弱的初云对上你,输了第一局,而实力相对较好的我,对上副将,赢下第二局,至于第三局,”季临川笑着摇首道,“我爹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他敢挑上卫城,便一定有把握胜,因此,我丝毫不用担心。”
季临川双指一夹,把晏苍陵惊讶得微张的唇阖上:“至于我布的阵,其实一开始我压根便无布阵,只是乱摆一气,之后看你爹副将摆好阵型后,我方根据他所摆的阵型,排兵布阵。而他起先轻视于我,后头被我反将一军后,必会方寸大乱,这时便是我反攻之机。”
“璟涵,”晏苍陵惊愕道,“可若是杀上战场,你怎知对方摆了什么阵。”
“笨!”季临川轻拍了拍他的脑袋,“我这是纸上谈兵,可无这等顾忌。”
“啊璟涵,你耍赖,”晏苍陵手指戳向了季临川,季临川回咬上了他的指头,“兵不厌诈,赢了便是本事,谁让你义父轻视我们,我们总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你有何意见么。”
“不敢不敢,”晏苍陵狗腿地凑上去,给季临川捏了捏肩头,又锤了锤背,笑得谄媚极了,“你能改变义父对你们的看法,也是好事一桩。”
“嗯,乖了,”季临川娴熟地点上晏苍陵的鼻头,“你要记得,身为季家人,便要以季家为上,懂?”
“季家人?”晏苍陵双眼眯眯,小声地在季临川的耳边轻咬,“璟涵,你忘了是谁嫁给谁了么。”
“呀?”季临川拍开了晏苍陵的脑袋,眨眨眼,很正经地道,“不是你嫁给我么,不然外头怎地说我畏妻如虎?”
晏苍陵的话便续不下去了,若说嫁人的是季临川,那便是承认自己畏妻如虎了,可若不说,这嫁娶关系便变化了。
“璟涵,你越发坏了,看我不惩罚你,看招!”晏苍陵一个虎扑,将季临川压倒在床上,又使出了自己乐此不疲的挠痒痒功夫,弄得季临川哈哈大笑,在床上一个劲地打滚,而啊呜觉得有趣,也跳上了床,在两人身边跳来跳去,一会儿趴到晏苍陵的背上,一会儿舔舔季临川,两人一虎玩得不亦乐乎。
于是,这一日便在他们的欢乐声度过了,然而翌日一早,他们的笑声便被一事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