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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说笑了,我夫妻哪里能把这渊牢里所有和妖境相干的生灵统统救出去……”
不等柴侯爷有任何的应对,他身后的少女已慌不迭地接过了话头,也不知是在替丈夫赔罪,还是为了拦住女子、不让后者说出更不得了的话来:“只是恰逢其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故友尽数落难、徒增己身心头魔障罢了。”
“柴侯爷昔年能以凡胎之身破了妖族修行之法引来的六重地劫,怎么如今连句闲话也听不得?”蒲团上的女子闻言翘了嘴角,不但没有顺着少女的言语岔开话去,竟还冲着柴侯爷不依不饶起来,“我年岁好歹虚长贤夫妇一些……不管有多为难,也请小侯爷应我一句,别让尊夫人替您周全。”
若不是不久之前还亲眼看着三姐以同样的挑衅言语气跑过桑耳长老,殷孤光还以为女子身后是坐着自家的疯魔师姐,两人正用了凡世坊间的“双簧”戏法、戏耍这对明明是有意来搭救他们的夫妻。
幻术师几乎要起身帮着劝架。
可他尴尬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所能做的不过是继续目瞪口呆。
他从来没见过三姐这般故意和哪位生灵计较,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
更何况三姐话里所指的“怪事”,也是他眼下迫切想要听柴侯爷说出句像样解释的。
这位小侯爷年纪尚轻,即使是登上了散仙榜后,也向来行迹飘忽,不将己身落进旁人的恩怨里去,更从来都未和九山七洞三泉有什么机缘,所能牵扯上的,不过是两处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的牵绊——极南妖境自然不可撇去,另一处……则是破苍主人。
若是得了妖境诸位长老的嘱托、亦或为了末倾山大弟子,而要多多留意第五前辈,似乎是说得过去的。
然而幻术师和三姐一样听出了柴侯爷方才那句话里的异样,便双双留了心。
那是紫凰门下所有弟子提起师尊时都会有的“异样”——不管假作无所谓、亦或刻意避讳、甚至当即默然,所有这些看似迥然不同的反应里,都透着同样一股不容旁人多言的执拗意味,像是不管紫凰有多少错处,外人也不准多说只言片语。
比起世间其他的师徒来,紫凰于他们这些遗孤而言更像是唯一的娘亲,真要计较起来,着实是会变成更胜凡间顽童的疯子的。
于是柴侯爷话里的这股子“酸意”,当然也逃不过他姐弟二人的耳朵。
倘若仅仅是挚友之师……未免也太过情切了。
幻术师抬眼望去,看到是柴侯爷那被石室外万千碎芒映照得愈发严肃的面容,眉间紧皱、嘴角紧闭,就连那几乎贴着耳根的两道刀疤旧伤也如死而不僵的虫身,微微抖动了几下。
不知是看到了妻子的责备眼神,还是在那话出口一瞬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柴侯爷再次死死闭了嘴,怎么都不肯再开口了。
只是被女子拿话一激,他的面色也愈发铁青,像是随时都会爆发了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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