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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旋即一想,他如果还在白山警务区,会有可能认识省委办公厅的美才女?即便认识,人家会鸟他?想通了这点,所有隐藏在角落里的遗憾都一扫而空。
驱车赶到武汉塑料一厂的老式家属房。
仅仅目测便知道是有好几十年历史的老房子,破烂不堪。而这排房子的周围百米处,却耸立着几栋豪华的高楼大大厦和高档写字楼、以及绿草红花相间的幽雅商品房小区。
他找了个停车处,然后在坑坑洼洼的窄巷中走着,沿路遇上几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留着长长的头发,宽大地韩式灯笼裤子,手腕上脖子上挂着各种饰品,个个手上叼着香烟,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冷酷和不屑的神情,喷着烟大摇大摆从他身边走过。
金杨怔怔地看着他们尚未成熟的瘦弱背影,再看看高楼和眼前的低屋破壁。忽然意识到韩卫东大概也是这个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仅仅百米的距离,却是两个天地。想必高档商品房家的孩子现在正在校园里,即便回家也是钢琴艺术家教,而这些下岗职工的孩子呢?
这样巨大地反差,孩子们的心里能平衡吗?他们长大了是不是又成长为一个韩卫东,常龙、郑三炮、湖彪们呢?
他轻轻长叹一声,继续向巷子里寻去。
刚转一个弯,他便看到有户人家门前站满了叽叽喳喳的人群。不问问,这肯定是张秀莲的家。他快步走过去,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这是个长长的筒子间,开门见尾,用墙壁分割成三个小房间,进门的房间是个厨房,但靠墙还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床边有个小书桌,桌子上堆满了学习书籍和各种药盒。
有三四个中年妇女坐在床铺上唉声叹气。
“你说张嫂子怎么就这么倒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就靠老王支撑,他这一判刑,她和孩子可怎么办哟!”
“谁说不是,是哪个掉脑壳当初漏办了她的医保,这不是害人姓命吗?”
“老王也倒霉,只是偷了几百斤铁,就判了三年,那xx开车撞死人啥事也没有;还有厂里老厂长家的老三,前段时间跟人抢工地,都快把人打死,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昨天还大摇大摆在前边酒店里摆宴席请客……什么世道哟!”
一个大嫂警惕地盯着金杨,撞了撞身边的妇女,示意她不要随便开口。
金杨低头走进第二间房间,两个老式大衣柜挤满了整堵墙壁,距离大衣柜不到一米的距离有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枯萎的老年妇女。如果不是从网络上得知她的年龄才四十五岁,他再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床头坐着两个男孩,一个穿着地摊运动服,体型偏瘦,带着眼镜,看上去像大学的学生,一脸木然地呆坐着;另一个穿着毛衣,年龄莫若十七八岁,是他的弟弟,看到他,两眼露出警惕的光芒。上下打量了一眼他笔挺的西服,闪亮的皮鞋,高级公文包,稚嫩的眸子里陡然射出仇视的寒芒。
“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金杨默默无语地看着趟在床上的妇女,缓缓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大信封,低给老大。低声道:“拿着。”
老大的镜片的眸子陡然有了神采,他惶恐起身,接过信封,深深地鞠躬,颤声道:“……谢谢!”
金杨从包里拿出钱夹子,把钞票全部拿出来,轻轻放在床尾,拍了拍两个男孩的肩膀,黯然转身。
快步来到门外,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
“叔叔!我代表我妈妈谢谢您!”
听到声音,猛然回头。
老二双腿一软,正要下跪答谢。他连忙提拽着老二的手臂,低喝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谁?你记着,整个天下,你唯一该跪的是你的父母。除此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让你腿软。”
老二眼眸顿时湿润了,他深深地低下头。
“照顾好母亲。别对这个世界绝望。苦难是你最好的老师。永远别丧失信心……”
金杨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关于苦难是老师这句话。最早是金大伯告诉他的。那时他还小,根本理解不了,只是很委屈地说,“我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别的孩子都有……”
后来在高中课堂上,他的班主任老师曾经用一堂课的时间来讲述这句话所包含的含义。
他记得当时夏国华因为说了句:‘如果吃苦可以让我成熟,我对我的未来更有把握’这样的话而获得老师的嘉奖。而老师结尾时说了两句话,对他的感触最深。
“同学们。只有能战胜苦难的人,苦难才是他人生的一笔财富!换而言之:苦难是坚强的人的老师.!”
“狗屎!都是些屁话!”走出小巷的金杨望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愤然自语道:“苦难如果没有尽头,还会有多少坚强?”
精神萎靡地上了车,便接到小黑的电话。
“老大,她要离开,我们快拦不住了……”
金杨心中一紧,一边安抚一边快速发动汽车,“坚持住,不管用什么办法也不能让她离开。我最多十五分钟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