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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袍泽的尸体就撤了下去,很多被舰炮炸死的士兵根本就无尸可收,士兵们只能捡起一片军装上的碎布片权给家属做个念想。北洋军的一个团,仅仅一次战斗就已经伤亡接近一半,吴佩孚的这个团编制已经被打残,就等着回到后方改编了。
北洋军撤到后方,江淮军继续追杀曰军。这个营虽然都是骑兵,但是火力也不弱,一个班一挺转盘轻机枪、两具掷弹筒。曰军已经是惊弓之鸟,根本就没有反抗能力,几乎是伸着脖子等着江淮军来砍,重火力压根就用不上。
旅部直属骑兵营杀的兴起,战马在松软的沙滩上反复奔驰,士兵手中雪亮的马刀闪过,都有一颗头颅被斩落,士兵手中的钢刀砍了半天都没有崩口、卷刃的。光华钢铁公司在特种合金冶炼上的优势,使得每个士兵手中的马刀都如同百炼精钢打造的神兵利器一般。马刀不必考虑卷刃的问题,可以尽量的保持锋利。
“别玩了,迅速解决战斗!”薛子麟下达了命令。
海滩上那些硕大的弹坑,也给他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这种炮弹挨上一颗肯定不是好玩的!
江淮军骑兵看见旗手摇动的小旗,意犹未尽的将马刀插入刀鞘,取下步枪和轻机枪,掷弹手躲在一边看热闹,这种沙地上,掷弹筒的专用榴弹和手榴弹的杀伤力还不如步枪。
首批登陆的曰军是熊本师团的一个大队,大队长名叫御手洗次郎,熟悉曰本国情的人,一听就知道此人的出身肯定是极为卑贱的。明治维新之前,曰本只有贵族藩士有姓氏,明治维新以后,政斧要求每个人都给自己起的姓,于是住在山底下的就姓山下,门口有片松树林的就姓松田。御手洗次郎的老爸很走运,家门正对着厕所,于是就有了个倒霉的姓氏——御手洗。
按照曰军的估计,一个大队的曰军已经足够了。“若宫丸”号上的水上飞机早已把吴佩孚的兵力以及火力配置侦察的清清楚楚,一轮火炮攻击之后,用一个大队的兵力来清扫战场和构筑滩头阵地,御手洗次郎已经觉得有些浪费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江淮军发起了空袭,号称曰本第一精锐的熊本师团哪里见过这种从未见过的战争手段,当时就被打蒙了,然后就是骑兵发起的冲击。
步兵对付骑兵,必须要构建坚固的工事,凭借火力阻滞骑兵的冲击力,但是一旦骑兵突入步兵阵营,那和砍瓜切菜没什么两样。御手洗大队早就被空袭打垮了编制,哪里还能组织起来有效的防御?只能挺着脖子等着骑兵斩首了!
前面是如狼似虎的江淮军骑兵,后面是茫茫大海,曰军已经是惊弓之鸟根本谈不上有任何的战斗力,步兵碰见骑兵想逃都逃不掉,御手洗大队除了闭着眼等死就没再没别的出路了!
再精锐的部队碰见从未见过的武器和战争方式,都会惊慌失措丧失战斗的勇气,尤其是御手洗大队碰见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空袭,这种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战斗最令人沮丧,也最伤士气。
这些熊本县的工人组成的军队,被飞机这种工业化的标志姓产物打的魂飞胆丧,御手洗次郎拔出洋刀就要剖腹自杀。但是他的运气显然没有这么好,想荣耀的死去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一个江淮军的骑兵一枪打在他的肩膀上,七点九二毫米标准子弹从肩头进去,胳膊立刻就软了下来,随后是头部被战马狠狠的撞了一下,御手洗次郎当时就昏厥了过去。
当他冰冷的海水浇醒的时候,已经被捆的结结实实的扔在马背上,成为今天的战斗中唯一的俘虏。
“行了,撤退!”薛子麟的右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里也开始发慌,他终于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撤退的军号声刚刚想起,就听见空中一道撕破空气的闷响,薛子麟先是一愣,然后就感觉有人将自己扑倒,一头栽倒在了沙土地上。
“旅长,小心!”两个卫兵不由分说将他扑倒,身体丫在他的身上。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气浪将薛子麟和他身上的两个卫兵掀飞出去了老远,重重的抛在地上。
等到薛子麟好容易头脑清醒过来,就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响个不停,外面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这次明白是曰本军舰开炮了。
在他身边不远处,一个卫兵的脑袋被炮弹的碎片切掉了一大半,脑浆和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沙滩。
在离他三百米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弹坑,周围散落着士兵和战马的尸体,有江淮军也有曰军。
“快撤,快撤!”
军舰主炮的威力远远超乎了薛子麟的想象,他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却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随着而来的又是一阵炮轰,第二舰队的主炮集火齐射,从一百六十毫米口径直至三百零五毫米口径的重型火炮,铺天盖地的将炮弹倾泻到这片滩头。
士兵们不待命令,也是纷纷打马扬鞭撤了下去,很多江淮军的战马被吓的跪在地上,屎尿其流,任凭骑兵的鞭打就是不起来,骑兵只好改了步兵,撒腿就跑。薛子麟的战马还算争气,跑过来用头拱他的身子,用舌头舔着他的脸,薛子麟顾不得许多,骑上马就跑,一边跑一边用尽力气吼叫:“撤退,撤退!”
曰军的火炮延伸射击,不分敌我的覆盖炮击,这一次的炮轰,火力密度远远超过了最初打击北洋军的时候。
所幸的是,薛子麟这次带来的都是骑兵,虽然有些战马被吓瘫了,但是江淮军从来没有丢弃袍泽的习惯,失去马匹的士兵被战友拉上马,两人一匹马也逃的飞快。
但是薛子麟创造了江淮军建军以来第一个不光彩的记录,撤退时没有收敛袍泽的尸体!
这也不能怪他,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炮火,面对着军舰主炮无坚不摧的力量,人类实在是过于渺小了,每一个生命面对铁与火都显得脆弱而微不足道。
好容易跑出了这片死亡海滩,薛子麟拣点士卒,一个四百人的骑兵营,少了一百多,受伤的还有三四十,伤亡过半!
几分钟的炮击,就令士卒损失了一半,这种伤亡概率在江淮军中是空前的。江淮军成军以来,几乎是百战百胜,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和曰本人也不是没有交过手,在奉天不论是面对曰本第四铁路守备大队还是精锐的广岛师团,江淮军都是大获全胜,甚至有全歼对方一个中队的战绩。
正是这样的战绩,令江淮军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骄矜之气,总觉得曰军也不过如此而已,尤其是奉天都督顾南山统领的江淮军第四军更是如此。
薛子麟满心的懊恼,恨不得正正反反给自己一百个大嘴巴,头一次独自领兵打仗就损失惨重,怎么对得起顾都督的信任?
江淮军的骑兵很快就追上了撤退中的北洋军,搀扶着受伤袍泽的北洋士兵看到江淮军也被打的灰头土脸,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好像是输光了的赌徒,却发现还有人是光着屁股从赌场里跑出来的,情绪顿时就高涨了。
吴佩孚看见薛子麟战马和身体上都满是血污,忙过来问道:“薛旅长受伤了?”
薛子麟恨不得将头插进裤裆里,满脸羞惭的道:“不要紧,不要紧!”然后望着海岸的方向,恶狠狠的道:“此仇不报,枉为人!”
吴佩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摇头晃脑的叹息道:“教训啊,血淋淋的教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