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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贴着侯霖耳朵说话,还得发力来嘶吼,整个营地都乱作一团,除了身旁的荣孟起和郑霄云外,侯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活动活动还在不停随着火球砸落地面时的颤抖而哆嗦的双手,侯霖扶正剑鞘喊道:“好!”
并不大的岩城在叛军的铁棒开道下,片刻就到了已经成了一片废墟的南城根底,看着成群的官军士卒为了早些逃离这城池不惜对着往日袍泽刀剑相向,这帮叛军目光冷漠,并不急于去多搜罗些漏网之鱼,只是将敢于反击的官军杀死。
在赤土荒原对云向鸢痛下杀手的一名京畿六营校尉吐了口带血唾沫,拖着残躯倚靠在一处只剩半个的土墙后,伸出唯一还能动的左手弹去脖颈上的雪花,牢牢抓紧比雪还要阴冷的利剑。
久经沙场的他当然知道这帮叛军看着一个个官军撅着屁股钻洞,或是攀爬倒塌城墙,却不上去收割性命是为了什么。其中参杂着几丝戏谑和视人命如草芥的想法他不得而知,但以往都是撵着别人跑的他知道溃败溃字在前,败字在后。
就像一场血战你袍泽的怒吼能让你也激昂,人的情绪是能传染的,当一个逃兵往回跑时你可能毫无波澜,可当第二个第三个时呢?谁还能做到心静如水,这种心理战术远比兵法上那些军阵对列更为致命。
当这帮被寄以厚望的朝廷精锐丢下视为累赘的兵器,眼中没有敌人只有逃路时,即便没有叛军骑卒冲杀也一样会溃散,成排的叛军虎骑营虎视眈眈,在大雪中注视着这帮官军。每一个人勇于去反抗,他们想到的只有快点逃离,不用比叛军的战马快,只要比身边抱着同样想法的人快就足矣。
呸!
这将尉性烈,不然也不会敢对云向鸢下以死手,让他跟条狗一样被叛军马蹄追着走还不如一刀砍死他。
听到街拐角的马蹄轻灵声他屏气举剑,将被房屋压的已经毫无知觉的双腿拖近,两条如同面条一样软绵绵的小腿蹭出一片血迹,在白色的雪地上十分显眼,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他紧靠着土墙,看到一只马蹄落在身边后一剑划过,猝不及防的战马一声悲吟倒在了地上,那根断掉的马蹄也倾向一侧,落地的还有同样猝不及防的叛军骑士。
因为一只手骨折的缘故,这将校只能将身子压在马腹,另一只手伸出长剑直入叛军骑士的咽喉。全身裹罩在甲胄的虎骑营骑卒身上唯一两处薄弱的正是两肋和脖颈,如同战马的弱点在四蹄和马腹一样,不用花去太多气力就能直取要害。
连人都没看清的虎骑营骑卒闷哼一声,就魂归九泉,身后紧跟而来的骑卒没有半点犹豫一棒砸在了将校的后脑勺上,开瓢后的血花洒在棕色马身上,失去一蹄的战马结局定是成为口中餐。绕过这两人一马的尸体叛军骑卒继续前行,不用多久,大雪就会掩盖这一切。
泰天四年凉州第一场浩荡大雪,掩盖了朝廷派往凉州平叛的数万将士尸首。
大军将帅骠骑将军林兴风战死沙场,战报在一个月之后送往长安,满朝震荡,天子率文武百官为亡魂吊唁,并下旨安抚即墨林家,赐已故骠骑将军林兴风加爵为凉猛侯。
至此大汉在凉州七郡再无可战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