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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聂朗摁住他的双肩,压了下去。
“朝中定有同党,于一锐也不会是唯一一个浮出水面的,依我之见,甚至凉州的叛贼和江南的逆王都与其有染,只是不知究竟有多少人罢了。”
恢复理智的怡亲王默不作声,咬着嘴唇在案台上用指做笔划出一个字,让聂朗眼皮一跳。
“聂老……”
聂朗起身稽首道:“汝南聂氏,世受国恩!请王爷宽心!”
……
天水郡平沙城。
如今凉州官场上炙手可热的不是以往一篇妙手丹青绝佳好文就能冠绝群士的文人,反倒成了凉州监军秦朗,一个粗略识得百字的莽夫,顺势接连带着凉州刺史梅忍怀这一派数十位官员一同水涨船高,除了一向不对外大开道门的云家外,平沙城大大小小权贵的府邸遍布梅忍怀亲信嫡系的脚印,就连金家也数番诚邀几位以往都得看人脸色的官员作客,自然毫无例外都是梅忍怀的下属。
九州刺史,无一刘姓。除了这位上位细想起来颇是蹊跷的梅姓寒士,其余八位都是各地滔天权势通天门的世家出身,这也是皇室可以退一步的做法,封王封侯很难,百年来也出不了几位,就只有在别的地方给予这帮掌控天下笔墨钱袋的世家了。
得民心者得天下,可说白了还就是三者,钱袋子;笔杆子、刀尖子,握的住才坐得稳,这一点如今明眼的王公大臣都看得出来不如前朝广文时,毕竟没有可颂可歌的功绩言表,君权日薄西山也是在所难免,向来这帮表面礼数谦让到能唾沫自干的世家中人打起算盘来最是啪啪作响,不论朝廷是有意还是疏忽让出些丁点权力,瞬间便被底下他们这帮喂不饱的家伙蚕食的一点不剩,单从广文帝北伐归来之后,各州各郡增添的官职将军不下千爵,九成都被坐吃族内功劳薄的世家子弟瓜分殆尽,毕竟北征大破匈奴的大汉国力在最鼎盛之时,哪有这么多功劳还能让后辈晚生顺着杆子往上爬?
再者广文帝自知北伐前的那一场仪仗百官寒心太过,不拿出些补偿于心于理说不过去,在叶荆岚的出谋划策下一点点的放出来,只是谁都没想到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凉州官场上下没人瞧不起这位贫苦出身的封疆大吏,毕竟能从一个夜半孤窗连添油钱都没有的书生在短短十年间爬到皇朝正二品的刺史位置上,这可不光是有运气就能做到的,前任凉州刺史退下之后不光是凉州七郡数不清的眼睛盯着这个位置,就连中原乃至江南的几个豪门世家也都蠢蠢欲动。凉州虽是苦寒之地,可关乎大汉至关重要的两样国政,一是战马,二是铜铁,其中猫腻油水不需多谈。北伐之事之所以能势如破竹不光是北方三州的马场支撑,凉州在一年间输运不下八千匹上等战马运往长安,更让朝廷刮目相看。
再加上新皇继位之后燕阳府不但殊荣不减,在某些人眼里还更如日中天,北方三州的战马几乎被燕阳府垄断,其余两府都得在后捡剩,如此一来更显得凉州马场的重要性,最后却让一个无名小卒的梅忍怀拾了这个便宜,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当只有他自己知晓,唯一漏风的消息便是金家通天手段搭到长安的线报说金家与刺史位置无缘之后,金家便改变初衷鼎力将梅忍怀推了上去。
执掌凉州七郡政令的梅忍怀投桃报李,任职刺史第二年便把武威郡几个一直被朝廷盯死的矿山交付于金家,两者勾肩搭背各得所求,若不是流年不利赶上了百年难遇的大旱灾闹得当下局面,怕是根本轮不到当下几个凉州新贵呼风唤雨。
金家府邸中。
自前些日子出了一件丑闻的金家三公子金泰衍在府中韬光养晦,平沙城中的奇闻趣事也就没那么多。
正应了那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云家自掏腰包将府中多年珍藏的字画捐赠换银,犒劳前线将士的好事只在城北的小圈子里传泛,平沙城数十万百姓鲜有人知,刚答谢完云家老太爷的秦朗率着一众这次战事中崭露头角的将尉入了金家府邸。
大雪飘飘,一行人不乘马步行踏着雪径走到正门前,看到金家槛高五寸的宽敞中通正门紧闭,仅开着两旁相对比之窄小的侧门,秦朗身后多是年轻气盛的将尉中瞬间不下七八人不约而同的冷哼出声,在这条都是城中权贵居住的街巷内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