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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预兆的,就回想到了之前的记忆。
大概,是我十五六岁左右的时候。
那时的我有着很严重的懒床习惯,所以为了让我上学不要迟到,一向很安静的妈妈送了我两个闹钟。
闹钟的型号挺经典,是那种到时间后会发出高频率撞击声的类型。
老实说,每次听到那刺耳的恶意时,我都恨不得把那两个闹钟立即给砸了。
可惜的是,醒过来的我,却连毁掉这惹人心烦的小装置的闲工夫都没有。
虽然每天我睡觉之前,总会把闹钟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但这样做的理由并不是我对自己的听力没信心,或者是我多么看重它们的功效之类的正面思考。我只是想在第二天,它们响起来——吵醒我的那一瞬间,能立即关掉它们,之后继续睡觉而已。
只不过,每次被它们吵醒之后,我就会发现它们不仅不在那触手可及的地方,反而离我相当的远。
刚刚好,停留在如果我不下床,就绝对关不掉它们的距离上。
为此,我想过很多种处理办法。
其中最常用的,是“往耳朵里面塞棉花,再把头蒙在被子里面继续睡”这一种。
所以,只凭这两个不厌其烦工作着的闹钟,没能顺利拯救我。
我依然因为迟到的缘故,被老师三番五次的劝退。
这感觉就像是玩游戏时,队友一直跟我说的“你退吧,退了我们就能赢了”一样,让我莫名其妙的拥有了一种“我能左右战局”的错觉。
其实他们都不明白,我只是想用那门门红灯的成绩为借口进补习班而已。
正因为我没办法继承家业,所以非常不幸的,我有了可以自行选择梦想的权利。
至少,直到我的姐姐——直到夜秋语跑到我面前向我诉苦之前,我一直觉得不能做调停者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在这之前,先要谈谈夜秋语这个人。
夜秋语作为姐姐相当的失败,在我能回想起来的记忆之中,我们之间的对话从来没多于三句过。
并不是因为讨厌我,所以对我爱理不理的那种态度。勉强来说,是因为她完全没把我当成弟弟,或者说完全没把我当成一回事儿来看待过。
她的优秀,足以让别人对自己的妒火感到羞耻。
所以,这样优秀的她,和我本来就不是处于一个世界的人,哪怕我们身上流着的血液在部分组合上相当接近,可除了那似有似无的“家族观念”外,也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接近对方。
至少,我是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话题和她多谈两句。
因为那时的我觉得,她一定会过着和我完全相反的人生。不需要自己掂量自己的价值,也不需要刻意地把自己仅有的价值展示给别人看,甚至,可以把世间万物视为蝼蚁一般的踩在脚下。
她简直优秀到爆表的程度。
夜秋语,这个名字,在当时的我看来,确实和“上帝”的概念相差无几。
——也就是说,作为转折点的这里,是那个一直被我当做上帝的姐姐,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微妙场景。
那天的她顶着黑眼圈,用上了对付男人效果拔群的软绵绵声线,拖着我的手臂说,她有件事要找我商量一下。
我当时就吓得差点报jing了。
但转念又一想,哪来的jing察能管得住上帝呢。所以为了迎合她为我制造出来的这份“我是个可靠地男人”的现实,我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她,听了她的下文。
老实说,下文相当的冗长,让我忍了好久,才没去吐槽她的小女生心态。毕竟,如果得罪了她,就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程度了。
不过听她的语气,倒是让我对她表现在我面前的表象有了个改观。
她似乎,在理直气壮地陈述着“哎呀身份太高了真麻烦,连个zi you都没有”之类的奢侈烦恼。
从交友的限制,到每天的ri程。到规定好的路线,以及说话做事应有的姿态,琐碎到我不敢想象的事,她都统统抱怨了一番。
最后居然他喵的跟我说,她连喜欢的姨妈巾牌子都不能用。
看着她那一脸委屈的样子,我真恨不得当她就是我的闹钟。
不过详细地考虑了一番之后,我还是确认了一个事实。
不是我天生就是这种比妹子还软的xing格,而是我在她面前,实在是硬不起来。
所以,尽管我很想抽她,我还是一脸呵呵地听完了她的抱怨,并细声细语地告诉了她,不好意思,我不是妹子,而且阅历不够,不太明白你说的话。
她听后立即脸红了起来,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是在把我当成出气筒一样肆意发泄,支支吾吾地道起了歉。
而作为一个有肚量的男人——至少按照当前情节理想展开,配合着她为我添加的属xing——我不能表现的太小肚鸡肠。
于是,我告诉她,没关系,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如果觉得对别人难以启齿的话,可以来跟我说,也许我解决不了你的烦恼,但还是可以让你发泄一下的。
然后,她的脸就更红了。
扭扭捏捏了半天,问了我一句,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其实当时的我更想说“别闹了,你他喵的这么优秀,谁不逮到机会就跟你套近乎啊”,但我还是巧妙地抑制住了这种失礼而又势利的发言。
我说,因为我是你的弟弟嘛。
结果这次,她连我的眼睛不敢看了。
声音小到我不开上帝视角根本听不到的程度,一直低着头红着脸呢喃着我的名字。
就像是画了个圈圈诅咒我一样,让我背脊一凉。
再来,她就用一副仿佛要去很远的地方一样的表情,扯着我的衣角跟我说,她接到第一份工作了。
我当时差点没忍住想打她的冲动。
见我有所动摇,她换上了更为失落的表情,贴近了我,仰起头跟我说,她很害怕。
她怕她一不小心,就会永远留在那里,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
虽然我知道,她只是担心自己会变得和其他的哥哥姐姐们一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安分守己而已。但我还是觉得,这话听起来特别刺耳。
尤其是,用上这么一副耳边情话的语气说给我听的时候。
尤其是,强调了“我的身边”的同时,理所当然的为我选好了所处的位置的时候。
尤其是,偏偏把这种奢侈的烦恼说给我这种一无是处的人的时候。
我握紧了从来没打过别人的拳头,另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大腿,示意自己要冷静。
她抓着我胸前的衣服,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仰视着我,问我该怎么办。
我他喵的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是这么想着的,但是又觉得,她的这种状态应该没办法靠嘴炮解决,也就是说,只凭我是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的。
所以我就立即用上了事不关己的态度和语气,祭出了我的决胜台词。
——最好听到后立即变得讨厌我,然后立即小跑着离开,之后别再来跟我说话,别再用你那没有丝毫炫耀本意的态度跟我炫耀你是多么的优秀了。
虽说和期待的有所偏差,但她在听到之后,果然还是陷入了呆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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